不多时，苏郎中和王福也走出了里间。

“贵人，皇上没什么大碍，草民已为皇上施了针。只需等候一炷香的时间，皇上便可渐渐恢复精神。”

不待我询问情况，苏郎中就主动言明了皇帝的病况。

我点点头，委了委身道谢：“多谢苏郎中。”

苏郎中惶恐不安地急忙回礼，“贵人折煞草民了。”

王福在一旁笑着开解他，“贵人一向不拘泥于尊卑贵贱，致礼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你不必慌张。”

我欣慰地看了看王福，相识不过几月，他也算是十分了解我了。

“是！”苏郎中抱拳道：“草民还要出宫去，就先告退了。”

王福也说：“奴才先送苏郎中出宫再来伺候皇上，还请贵人再多照料片刻。”

“好，你们去吧。”

我站在廊下，目送王福与苏郎中离去。

身侧站着的祁安疲累困乏地打着哈欠。“哇呜……哇呜……”

“哇呜……”我本来不困的，不知怎么就被他传染了，哈欠打个不停。

“时辰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哇呜……”我一边挡着嘴打哈欠一边埋怨他，“你瞧，你的困意都传染我了，哇……呜……”

“嘿嘿……”他挠着头讪笑，“奴才失态了。”

“无妨，说起失态我才是最失态的。”我像个姐姐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年纪还小，还需要好好休息长个儿，快回去吧。”

“可是，皇上他……”祁安朝着寝殿之中望了望，“贵人您一个人可以照料吗？”

“当然可以，你就放心吧。”我只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但是，大话容易说，事情却不易做。我若能照料好皇帝，他之前可能就不会晕倒了吧。

“那好吧，那奴才就先退下了。”祁安行礼告退，眼神却一直流连，一副不放心的神色。

这是有多不信任我啊？

看着他走远，我才返回寝殿。

为了不打扰到皇帝休息，我回到火炉旁百无聊赖地烤火饮茶，一心想等着王福回来将皇帝领走。

坐着坐着，意识有些模糊，眼皮沉重不堪，不停地向下耷拉。

抬起一只手撑着头，也抵不住困意的侵袭，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于是直接枕着手臂趴在了桌案上。

只见眼前的光芒逐渐消失，陷入舒适的灰暗之中……

我就这样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有人站在我身边，费力地睁开眼看去，才知道是皇帝起来了。

“朕本想抱你到榻上，还未有动作你就醒来了。”皇帝眉眼带笑地看着我的眼睛，温声细语地，好像怕吓着我一般。

我困得厉害，敷衍的“嗯”了一声，换个方向继续趴着睡。

“回床上去睡吧。”他凑到我耳边好言劝说，“这样趴着睡容易受凉。”

我懒懒地应了一声，“好！”

嘴上答应得很好，身体却未动一寸。

这样僵持了片刻，只听他轻叹一口气，说道：“你既然不想动，朕就抱你去。”

什么？那可使不得。

我瞬间惊醒，皇帝还没回过神来，我便已经站了起来。

“皇上，妾突然就不困了，还是等着王公公来接走您，妾再就寝吧。”

我整理了衣裙，又整理了头发，规规矩矩地站在他对面。

他单手负于身后，站在我面前，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的表情，狐疑地问道：“是不困了，还是害怕朕对你图谋不轨？”

“啊？”我声调都提高了两个度，装作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其实，这两个理由都不是。

我是刻意保持与他的距离，避免不必要的亲密接触，但不是因为害怕他会将我怎样。

我是怕自己会贪恋、迷失。

进宫之初，我便告诫过自己，无情之人在这深宫方能自在长久。贪恋男女之情，贪慕恩宠荣华，只是高墙内又一重禁锢。

可如今，事情却一点一点偏离我的设想，脱离我的控制。

我不想听之任之，只想及时止损。

“自然是因为不困了。”我故作镇定地说，“皇上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对妾图谋不轨。”

他哼笑一声，自顾自落了座，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那可未必。”

“……”我接不下去话，只得默默地给他倒上茶水。

他却一脸得意地笑，笑够了才让我也坐下。

我无奈地扶额，他却正色说道：“你两次见朕犯头疾，却都没有问过是因为什么，你心中难道就没有疑虑吗？”

“有！”我坦言道：“我自知不是一个没有好奇之心的人。但是，皇上您的事从来就没有私事，既不是私事，妾又怎么敢打听。”

“那朕现在准许你问。”

我无奈，要说便说，何必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