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恕罪,齐贵人和张贵人俱已就寝,还请贵人明日再来访。”
金华宫的太监隔着宫门便准备将我们打发走。
我拽紧了身上的斗篷,强压着怒气耐着性子对里面的人说:“是齐贵人让人去请我们过来的,若她让我白跑一趟,今日没得到一个说法我是不可能走的。”
“贵人,您何必为难奴才。奴才也不敢深夜惊扰齐贵人求证不是?”
“……”眼见扯了慌里面的人也不为所动,我只得又踹了一脚宫门以发泄愤怒。
若非双眼看不见,我如今又何必想方设法让里面的人开门,金华宫的宫墙又怎么能将我拦在外面?
若是可以,我愿以寿命换双眼立即复明。
可惜,即便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我依然看不见一丝白光。
厚重的无力感从心里滋生,流转全身直达头顶,而后化为眼眶里打转的泪花。
泪眼朦胧间,我看见了一丝亮光,使劲眨眨眼往地下看去,泛着光的雪地映入眼帘。
“哈哈……”
我看得见了,我看得见了……
我在心中兴奋地高喊了千千万万遍,落在素心和文君华她们眼中却是怪异的又哭又笑。
“贵人……贵人,您别吓婢子。”
“清芫,你不要着急,等祁安把皇贵妃娘娘请来,里面的人便不敢不开门了。”
两人担忧地安慰着我,生怕我因为叫不开门气疯了。
我高兴得说不出话,激动地拉过两人抱住。
两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我发生了何事,也没有想过我复明了。
在她们的一脸茫然中,我松开手,转身走下台阶,随后在她们惊讶的目光和惊呼声中蹬墙翻入金华宫中。
“贵人(清芫)看得见了?”
“贵人(清芫)会武功?”
一时之间,她们竟分不清哪一件事更重要。
金华宫院子内,齐司颜身着“白色外袍”,跪在两寸深的积雪中。那一头如墨的黑发已被白雪完全覆盖,单薄的身躯与雪地融为了一体。若不是那雪人儿在轻微颤抖,我都发现不了那便是齐司颜。
没想到情况比寒英所说严重得多,张氏居然丧心病狂、胆大包天到让齐司颜给她下跪。
在我向那瑟瑟发抖的人儿跑去时,金华宫的宫人终于发现我,叫嚷着要抓住我,纷纷向我围过来。
我没有时间与他们缠斗,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遍,恶狠狠地威胁道:“齐贵人若有个好歹,不需皇上降罪,我会让你们陪葬。”
有人后退,有人不知死活地还在向我走近。嘴里还理直气壮地说着:“齐贵人偷了张贵人的手镯,奴才们正在搜查赃物所在,才请齐贵人在院中等候。奴才们也只是按吩咐做事。倒是左贵人您,私闯其他嫔妃寝宫,可是扰乱后宫之罪。”
“狗奴才!”
我懒得与他们废话,几巴掌扇退了凑近的几人,快步跑到齐司颜身边,将冷如冰雕的人抱回她的寝殿中。
凌乱的寝殿,各种物件散落一地,差点寻不到落脚之处,身后还跟着效忠于张氏的宫人们。我猩红的双眼冒着要杀人的怒火,冷冷瞪了身后的人一眼后,将齐司颜抱到榻上。
“司颜……司颜……”
我一边不停叫着她的名字,一边脱去她打湿的外袍、里衣,扫落她发上的积雪。
我没有见过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死去,可见她浑身乌青,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时,我真怕她会活不成,唤她名字的声音都逐渐颤抖。
捡起散落一地的被子将她包裹起来,我转身推开堵在门口的宫人走出去,那些欺软怕硬的人不敢再拦,由着我拉开宫门将文君华她们放了进来。
“素心、紫鹊,你们谁跑得比较快就去太医院找医官来。”
紫鹊站了出来,道一声婢子去之后跑出了金华宫。
随后,我吩咐素心去厨房烧水,自己和文君华快步往齐司颜的寝殿走去。
张氏披着斗篷怒气冲冲地走出寝殿,指着我们大骂:“左清芫、文君华,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深夜闯到我金华宫来。我一定要告到皇后那里去。”
我头也不回地冷冷回复,“那你最好亲自去,否则我怕会忍不住打你一顿。”
张氏不服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左清芫,你太嚣张了,你不要忘了,这里是我的宫殿,岂容你放肆。”
我头也不回,“那你拭目以待吧。”
“等等……她的眼睛……复明了?”
身后传来张氏疑惑不解的话语,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旁人。
进到殿中,文君华看着满地的狼藉恨恨地骂了一句混蛋,但进到里间看到脸色乌青的齐司颜时,心疼和愤怒只能化为满脸的泪水和哽咽的呼喊声。
“司颜,司颜……”文君华哭着扑在齐司颜身上,双手颤抖着抚摸她的脸。
我在外间想往炉子里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