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两人哭了一炷香，情绪也渐渐平复。

当下最要紧的不是先入为主，给自己判了死刑，也不是盲目乐观。而是要想出对策以应对最坏的情况。

“贵人，若是皇上追究起来就全推到婢子身上吧。”方才还哭哭唧唧的素心一副大义凛然、舍己为人的模样。抹抹泪故作坚强地说：“反正婢子也只是贱命一条。有幸跟着两位贵人，成为一宫掌事宫女。婢子此生也了无遗憾了。”

我没说话，笑着给她和文君华各倒了一杯水。“哭累了吧？眼泪都哭干了，喝点水补补吧。”

“清芫，大难临头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啊？”文君华苦着脸，脸上泪痕才干，眼睛里却依旧闪着泪花，似又有大哭一场的趋势。

“我没说笑，一切还未成定局，不是吗？万一如你所说皇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呢？那我们不是杞人忧天了？”

“唉……”文君华深深地叹了口气，“万一就意味着可能性太小，我现在也知道是我太过于乐观了。”

素心也着急地劝说：“贵人啊，你可不能盲目乐观啊。皇上是聪明人，他拿走了荷包却什么也没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给两人添了水，平静地说：“我知道。我只是方才你们哭的时候突然想通了一点事。”

两人不约而同地盯着我，异口同声问道：“何事？”

她们眼里怀着希冀，或许是以为我有了挽救局面的良策。但其实我并没有，我只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说：“你们想想，皇上没有直接戳破荷包里是何物的可能原因有几个？”

两人想了想，素心说：“婢子猜有两个可能：一是如文贵人之前所说，皇上确实没发现荷包中是何物；二是皇上发现了荷包中是巴豆，但……愿意给贵人一个解释的机会。”素心说着，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点点头，“对，若是第一个那自然最好，我将荷包讨回来就行。若是第二个，那说明我们还有机会解释。总之，一昧地把事情想得太坏或太好都没有好处。我们只能想出对策应对最坏的局面。”

“可是，要怎么解释啊？”素心垂头丧气，“私藏巴豆本就宫规所不容，而今还落到皇上手里……唉～”

文君华说：“是啊。巴豆的来源和用途不是宫规所不容就是皇上所不容。这如何解释？怕是只能扯些谎话来应对了。”

我笑，“不然呢？若是全盘托出，岂不是自寻死路？且不说私藏巴豆，若皇上知晓为让他远离我，这么损的招数我们都想了出来，还打算实施。你我三人一个也逃不脱了。”

两人点头赞同。

素心：“那贵人你打算编一个什么样的谎话来给皇上解释？”

我将心中应对计策缓缓道来。“巴豆从何而来我们不能无中生有，以免招致更多麻烦，所以一定要说实话。届时皇上问起巴豆来源，我们就说：素心你前段时日因月事停滞去了太医院诊脉抓药，喝了一帖药之后便有了效果。于是剩下的两帖药你就收起来了。但我前两日肠胃不通畅，又不愿请医官，你便从药包里挑出了巴豆给我。只是我还未来得及服用就将荷包弄丢了。”

素心心里还是很没有底，“这么说，皇上会相信吗？”

我摇头，“皇上会不会信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样是最合情合理的。你看诊抓药之事在太医院肯定是记录在案的，巴豆的来源正当。只要你咬定巴豆是我需要才挑出来的，便算不得你私藏。”

“那贵人你呢？皇上会相信你当真是脾胃不畅才需要巴豆吗？”

“是啊。”文君华也附和道：“昨日医官才为你诊过脉，说昨日脾胃不畅显然不可信。说前日，又无凭无据的，如何令皇上相信？”

“谎话嘛，自然是无凭无据的。你们切记与我言语一致。一口咬定我是前日脾胃不畅，但素心给我的巴豆被我装到荷包后忘了放到何处了，所以没有服用。”

二人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一定咬死不改口。”

商定对策后，我们三人尽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出了寝殿，继续该刺绣的刺绣，该干活的干活。不过挂念着应付皇帝的事，做起事来也是心不在焉，思绪万千。

紫鹊和其他宫人都纷纷询问关切文君华和素心方才为何大哭。两人都心不在焉地随口回答，却出奇的一致说：“左贵人说的鬼故事太吓人了。”

“……”所以，就我一人觉得这个理由不能用第二次吗？

谁又能告诉我，该怎么说一个很恐怖的鬼故事打发紫鹊他们被两次勾起的好奇心。

“左贵人……”

我正一堆麻烦没解决，静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又一次不经通传便横冲直撞的闯进揽月宫。

“贵人！”素心靠近我耳语道：“婢子怕被静妃娘娘扰乱思绪，晚上面对皇上之时说错话，可不可以先去躲一躲？”

“……”我扶额，压力如此之大吗？“……去吧。”

素心走开后，文君华的视线在我和冲过来的静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