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躺了一天，其它症状都有所减轻，但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地。好不容易坐了会儿清醒了些，再躺回去岂不是自找难受？

“皇上，妾躺了一天了，想倚着凭几坐坐。”我谢绝了皇帝要我躺下的好意。

“那好，你坐着吧。”皇帝转身走向屏风外，“朕在外面看看书、写写字，陪着你。”

“……”我十分无可奈何地看着文君华和素心。

她们也只能无奈地摊手。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皇帝在王福的伺候下在外间写写画画。我则精神不济地在里间看着文君华和素心刺绣。

直到戌时过去，文君华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皇帝还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难道我抱病在身，皇帝还要占我的床，赶我去睡地上吗？

“文贵人，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还有素心，把其他人也带走吧，朕会照顾左贵人的。”皇帝在外间发号施令。

文君华和素心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向皇帝行过礼后就退出了寝宫。

“王福，你也回去休息吧。”

皇帝连王福也打发走了，看来他今夜是不会走了。如此看来生病并不能赶走皇帝，不得不用巴豆的那一招了，损就损了吧，名声哪有安危来得重要。

所有人都离开后，皇帝进了里间。一言不发地用手背贴上我的额头，我深感莫名其妙。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朕看看你是否还在发热。”

“……皇上，妾白日里就已经没有发热了。”若是发烧烧到了此刻，怕是人都烧傻了，皇帝未免太没有常识了。

“哦？是吗？”皇帝突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那朕就放心左贵人睡在地上了。毕竟左贵人淋雨染病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朕，若在你重病的时候还赶你下床不合适。既然左贵人现在病情不严重了，睡在地上朕也不会心里不安了。”

我信你个鬼。

我此时十分后悔昨夜帮他按摩了，让他疼着多好，多余发什么善心。

想是那么想，面上却不能表现一丝一毫的气愤。“皇上言重了，妾染病是妾体质不好，与皇上没有关系。”

皇帝脸色一变，“这么说，你两个寝殿来回跑不是因为关心朕？”

“是，当然是了。”此言不虚，担心他死了，或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降罪于我，也是关心的一种。

“那你怎么能说与朕无关呢？”

我满心疑惑，他这是一边希望我的染病与他有关，一边又忘恩负义的占我床榻吗？“那……皇上说有关便有关吧。”

“你这般没有主见吗？朕说什么便是什么？”

皇帝这是想怎样？逆着他说不行，顺着他说也不行。

“妾愚钝！”我不想再与他纠结这毫无意义的问题了，下床便收拾着自己的被子枕头准备去打地铺。

“皇上也早些就寝吧，妾先去休息了。”

我抱着被子躬身行了个略显随意的礼，直起身后抬腿便走。皇帝却突然拽住了我手中的被子，“等等，朕同你说笑的。”

“你留下吧，与朕一同就寝于榻上。”

我惊愕不已，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枕头和被子。他这一句才是同我说笑的吧。当初可是他说的，来我殿中是为了清心寡欲地休息。如今这又是何意？动了凡心了？

我的眉头都拧成了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深呼一口气后，面带微笑地转头看着皇帝：“多谢皇上好意。不过皇上说得没错，妾现在的病情并不严重，睡地上很合适，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我转身欲走，皇帝却依旧拽着被子不松手。“你不用想太多，朕对你没有俗世的欲望。只是感激你昨夜为朕按摩，不忍你拖着病躯睡地上。”

我不太相信，前一刻还不留情面要赶我去睡地上的人，瞬间便如此善良。“当真？”

皇帝重重地点头，“当真！朕是皇帝，一言九鼎。”

我在心中冷笑一声，好像之前赶我的话不是他以皇帝的身份说出来的一样。

不过，既然他许诺了，我就暂且信着，即便片刻后他再反悔，也比我直接丢弃睡床榻的机会好。

我将枕头和被子扔回床上，“那便多谢皇上了。”

“不过，皇上您睡外侧还是里侧？”

“朕睡外侧。”

“那……可需要妾为您褪去衣物？”我说这话只是出于进宫前嬷嬷教导的礼仪，并不是真的想要为他褪去衣物。所以，我希望他说不要。

“嗯……”皇帝思考了片刻，“不必了，朕自己便可，你先就寝吧。”

皇帝背过身走到椸架旁脱下外袍，我便趁机躺上了床。

待他转身回来时，我已经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丝合缝滚到墙边。

皇帝吹灭了床榻旁的两盏灯，才掀开被子躺上床。

我们两人虽是各盖了一床被子，中间也隔着至少一尺半的距离。心里却依旧感觉怪怪的，大气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