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揽月宫中。我正盯着文君华品尝我给她亲手做的长寿面。

“清芫，我实在是太撑了，吃不完了，不吃了行不行？”文君华摸着胀气的肚子叫苦连天。

看着还有半碗的长寿面，我坚决不允许她剩下，“不行，长寿面怎么能不吃完呢，不吃完寓意不好。而且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不吃完如何对得起我的心意。”

“别说寓意了，我若将这一碗面都吃完，明年的今日便不是生辰，而是忌日了。”

“贵人，不能说不吉利的话。”紫鹊在一旁着急提醒文君华，同时双手合十祈求诸天神佛不要怪罪文君华口不择言。

文君华倒是不以为意，拍拍紫鹊示意她安心。转头继续对我说：“还有，你可别跟我提你亲手做的了。晚膳时，若不是你一个劲劝我多吃点你亲手准备的饭菜，我也不至于现在吃不下长寿面。”

我只能嘿嘿一笑，平时的膳食不是宫人准备的便是文君华准备的，我极少下厨。好不容易有一次，自然是希望她多吃一点。为了让她能吃下去长寿面，我还留了半个时辰给她消消食。不过，现在看来，时间还是留得少了些。

为了不撑死她，留我一个人独居深宫。还是答应了她的央求，让人将面撤了下去。

“这是才用膳吗？”皇帝领着王福踏进揽月宫正殿，迎面遇上撤下长寿面的宫女出去。

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我还为文君华的生辰准备了歌舞助兴呢，他此时来，让我如何敢拿出手。

我扶起因为太撑而笨拙起身的文君华，走到皇帝面前请安：“参见皇上！”

“免礼！”皇帝绕过我们两人，径直走向琴案，随手拨动两根琴弦。侧耳倾听过后直言道：“这琴不怎么样，弦音浑浊、阻塞，怎么能弹出好的曲子呢？”

这琴的确不是什么好琴，不过是素心从宫中舞乐坊寻来的废弃之物罢了。我进宫之时除了衣物首饰和脂粉银钱，什么琴棋书画未带一物。而文君华家中本就贫寒，并没有什么值钱之物，带的比我还少。我平日里也没有弹琴的兴致，为了给文君华助兴，才让素心费尽心力去寻了一把琴来。差是差了点，不过自娱自乐倒也够用了。

我满脸堆笑地对皇帝说：“启禀皇上，妾与文贵人皆不擅弹琴，这把琴虽然音色略差，但对于我们两人自娱自乐也足够了。”

文君华在旁一个劲地点头附和。

皇帝淡淡地说：“既然知道自己技艺不精，就应该勤加练习。而不是安于现状，自我安慰。须知琴棋书画是世家小姐必会之才能，你们虽不是出身名门，却已嫁入皇室。更应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皇帝说教的模样像极了书院中的老夫子。“好琴才能练就好技艺，改日朕便命人挑两把好琴送与你们二人。”

“啊？”其实大可不必，不过既然皇帝乐意赏赐，收下也无妨。我与文君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行礼谢恩：“谢皇上赏赐。”

皇帝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轻抬手腕，对我和文君华说道：“不必多礼。”

“不过你们摆出琴来，是哪一位要献艺，朕可否一同观瞻？”

我自己琴技如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自己宫中随便弹弹可以。可若是在皇帝面前展示，便是毫无疑问地自取其辱。当下便是要一口咬定无人要弹，只不过摆出来看看。思定，我便准备开口……

“没人（左贵人）！”我和文君华几乎同时说出口。

我心下一惊，瞪大了双眼看着文君华，心想：你怎么和我这么没有默契呢？

“……”文君华或许是下意识说出口的，见我看着她，恍然大悟，而后毫不迟疑地补充道：“左贵人拿出来看看而已，没有人要弹奏。”

“哦？是吗？”皇帝满眼怀疑，似笑非笑地看向我：“那既然没人准备弹奏的话，就劳烦左贵人弹奏一曲了。”

我虽不知皇帝意欲何为，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妾技艺不精，怎敢在皇上面前献丑。”

“无妨，朕不介意。”皇帝找了个面对着琴案的位子，潇洒利落地提起龙袍下摆后坐下。见我迟迟未动，幽幽道：“出丑是小事，抗旨可是大事。左贵人可要想清楚了。”

“……”我无言以对。但恼怒于他仗势欺人，又不甘心由着他摆弄。

殿中众人均惴惴不安地来回看着我和皇帝，怕我耍脾气抗旨，更怕皇帝突然震怒。

这时，王福站了出来打圆场。“左贵人，皇上许久未闻琴音，是以才希望你能弹奏一曲。今日不是文贵人的生辰吗？贵人就当是给文贵人的一份生辰礼。弹得好坏与否，都是心意，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众人一同将视线移到皇帝的身上，皇帝嗯了一声，就算是赞同王福所言了。

唉……其实我又哪敢真与皇帝置气，王福给了台阶，我便借坡下驴。“那妾就献丑了。”

我走到琴案前，面对皇帝坐下。看见素心在皇帝身后指着自己，我知道她是想问还要不要伴舞——因为我本是打算自己弹琴，素心跳舞，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