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风在继续吹，火将仓库化为灰烬。

段九江抱着满身是血的华英，痛骂道：“你特么回来做什么，老子不是让你走了嘛。你特么已经自由了，还回来干嘛！”

“我……咳咳，我也不知道。”华英露出一丝笑容，“或许是因为，你是我最后一个学生了吧。”

“老子不是你学生，老子也从来没拜过师。你这个白痴，你脑子是被驴踢了。”

段九江强忍着疼痛，将华英背在背上，在月光下蹒跚前行。

“七百八十九万六千五百三十三块，还有医疗费，劳务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

“你一个子也别想少啊，这是你欠老子的，听见没有。这是你欠老子的。”

“你不准死，你还欠老子钱，你不准死。”

慢慢的，慢慢的……

段九江停下脚步，跪在地上，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子，无助地痛哭大喊。

冰冷的双臂靠着他的脖子，就像清风闯进月光的怀抱。

那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化作一缕风，在月光下，在青山间，在流水旁，轻轻对他说：“起床了，该练功啦。”

他总是回答：“老子才不学拳呢。”然后摆出一个可笑的拳架。

从那天起，段九江再没练过拳，他只想……赚钱。

……

万思远输掉的第二天，在林金球的别墅中，段九江跪在林金球面前，满脸堆笑。

“林爷，您消消气，我这不是一时昏了头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段九江道：“小九给您磕头了。”

他跪在地上，砰砰砰给林金球磕了三个响头，林金球皮笑肉不笑。

“段九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那一把火没烧死你，算你运气好。看你小子识相，我才放你一马的。可你小子不厚道啊，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华英，一逮到机会，就想找我报仇。”

“这怎么可能呢，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哪记得住啊。”

“记不住就好，也别说我不给你活路。”林金球脸色一沉，冷声道：“告诉我，木呆跟万思远是什么关系？”

段九江心头一震，忙说道：“什么万思远，我不认识什么万思远啊。”

“还跟我装？”

林金球一抬手，两个人走上来，一把将段九江按在地上，紧接着林金球拿着一把刀，走到段九江面前。

“让我看看，十根手指再加十根脚趾，还有双手双脚，你总共有二十四次机会。”

“林爷，林爷，你这是做什么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两句了。”

林金球脸色一沉，直接切断段九江的两根手指。段九江身体不断痉挛，痛得大叫起来。

“我说，我说！”段九江喘着粗气，小声说道：“木呆其实就是……”

“你说什么？再大声一点。”

林金球下意识贴到段九江面前，只听见段九江断断续续地说道：“木呆其实就是……就是华英转世。”

段九江一口咬住林金球的耳朵，林金球大叫道：“张嘴，你这个疯子！都愣着干嘛，还不把他拉开！”

几个人忙碌起来，可惜段九江咬得太狠，太用力，林金球疼得哇哇直叫，半截耳朵被段九江咬了下来。

“老子杀了你！”林金球一刀朝段九江刺了过去。

“诶，别这么着急。”

一个人走出来，拦住林金球，笑呵呵地看着段九江。

“唐……唐雪银少爷，你怎么来了。”林金球道。

“随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唐雪银抓住段九江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你叫段九江是吧，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的，那个木呆把你坑得这么惨，你都不肯背叛他。”

“这位少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欣赏有骨气的英雄，正好他现在不在，我也挺无聊的，就陪你玩玩呗。”唐雪银道：“你听说过什么叫半生半死吗？”

段九江瞪着双眼，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

“很简单的，待会儿我会封住你几处穴位，然后将内劲打入你身体里面。刚开始你会感觉瘙痒，那种一群一群蚂蚁在身上爬，深入骨髓的瘙痒。”

“没……没这个必要吧，我真的不知道。”

“嘘，别说话，我话还没说完，我这个人啊，最讨厌别人打断我我说话了。”唐雪银笑着道：“瘙痒之后，你会感觉到疼，就是那种皮被一片片剥开，骨头被一点点碾成渣的疼，不过你不会死，这就叫半生半死，明白了吗？”

“唐……唐少爷，我可没得罪你。”

“那你就告诉我，木呆到底是不是万思远？”

“这个我真……”

话未说完，唐雪银一指点在段九江眉心上，段九江张大了嘴，浑身上下除了那一双眼珠，再没有什么地方能动。

“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