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淼躺在走廊的病床上,刚看着人把许安禾推进病房,就迎面被许谓打了个耳光。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许谓。
许安禾是许谓的亲妹妹,她跟他们俩是同父异母。
可是从小,许谓对她都很好。
不是许安禾那种表面上的好,而是真正的,像同胞兄妹的那种疼爱。
许安淼甚至很多时候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许谓对自己,比对许安禾那个亲生妹妹还要好。
她不是没有奇怪怀疑过,但是,观察了这么多年,也没发现许谓有什么阴谋。
只是这些年,随着自己慢慢长大,许谓对自己的要求就越来越严格了。
但她不像许安禾,不是那种掐架要强的性格。
她就只是想当个随心所欲的小公主,反正家里的条件也允许。
许谓嫌弃她不够上进,兄妹俩没有小时候那么亲近了。
但,许谓从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
至于动手,也还是第一次。
许安淼咬着牙没说话。
可心底却在暗恨。
果然吧,这么多年的情分都是装的。
这一牵扯到人家的亲妹妹,就不一样了。
从前那也是自己聪明,不跟许安禾去明面上争抢什么,才能做出那么一副长兄慈爱的样子来吧。
许谓叫人把许安淼送回她自己病房里去。
兄妹俩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转过头,看到穆一程,他扯出个苦笑。
“我这一巴掌,怕是把从小到大的情分,都打没了。”
穆一程没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不至于。许安淼就是小孩儿心性,回头你哄哄也就没事儿了。”
许谓想说什么,忽然又忍住了。
这观念大概是安禾灌输给穆一程的。
穆一程到底跟安淼来往不多,不了解才是正常的。
他对于许安淼的看法,定然是许安禾各种明示暗示强加给他的。
既然安禾这样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
许谓心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儿,面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你说得对。我这两个妹妹,都是心思简单,做事冲动的。”
他叹了口气补充,“特别是安禾,说得好听是坚韧。说白了就是死脑筋,撞了南墙都不知道回头,哪怕自己头破血流……”
穆一程抬眼看他,“你在怪我这个南墙?”
许谓满脸苦笑,“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穆一程脸上却没半点儿笑意。
他们两人也算是发小,从前关系一直不错。
后来许安禾跟穆一程恋爱,许谓也没少从中出力。
直到后来许安禾与穆一程的婚事出了变故,两人才减少了了来往
许谓心里自然是怨恨穆一程的。
穆一程也自觉娶了别人,对他们许家是有亏欠的。
所以再见到许谓时,总是多了几分客气。
但今天……
许谓皱着眉,试探道:“你该不会觉得是我纵容许安淼来给你添麻烦吧?”
穆一程摇摇头。
“那你这脸色是给谁看!”
许谓小声嘀咕了一句。
穆一程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许谓干咳一声,“那个,你不进去看看安禾吗?”
穆一程摇摇头,“医生说她现在身体很弱,探望的人太多并不好。每个人身上都会携带大量细菌,容易引发感染。”
许谓明显愣了好一会儿。
“可是,你跟别人不一样。”许谓干巴巴地说:“我觉得,等她清醒过来,第一眼想看到的人,肯定是你。”
穆一程点点头,嘴里却说:“我现在还是已婚的身份,不方便。”
许谓是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也早点回去吧,都不是专业的医生,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安禾对你这个哥哥很上心,知道要辛苦你连夜赶回来,不会高兴的。”
穆未宸说完便离开了。
许谓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半天,才走到病房里。
许安禾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见到是许谓,目光就往他身后看去,
“别看了,穆一程走了。”许安拉了把椅子,把椅背朝着许安禾,自己岔开腿跨坐上去,胳膊交叠在上面,下巴往上一搁。
许安禾没有说话,一双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明显是不肯相信。
“大概,他是被今晚那些人闹烦了。”
许谓看着自己亲妹妹那张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小脸,心里也很不舒服。
好好儿的一个妹妹,原来是家里的骄傲,如明珠一般璀璨。
她从小要强,爱笑,活泼爱动。
浑身都充满着朝气和力量感。
现在却像个纸片,苍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