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程正色道：“你说。”

“我无意窥探别人隐私，年年和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随意赌气把离婚挂在嘴巴边上的人。”

宣然语气淡淡，“所以不管什么原因，总归你们是深思熟虑过才决定结束这段婚姻的。既然这样，就不必再为她做很多事。”

穆一程皱眉，“难道在你们眼里，离婚后就该做仇人，或者陌生人？”

“不然呢？”宣然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话却很尖锐。

“我有个亲戚，她老公一边在外面搞女人，一边对她关心备至。除了花心，简直无可挑剔的完美老公。于是，她既不能痛痛快快离婚，也没有办法和别人分享老公。”

“人对外界无力的时候，就很容易攻击自己。拉扯了十来年，她得了乳腺癌，治疗效果不好，前几天，我刚去吃了酒席，随了五百块礼金。”

宣然冷冷一笑，“她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就是骂她老公的，说他还不如彻底当个人渣！让她痛痛快快放手，不过是难过一下，就能获得新生，总好过最后把自己的命都填了进去。”

穆一程双眉紧锁，“我们的情况不是……”

宣然打断他，“不管是哪样，反正你们还没有孩子是吧？”

“没有。”

“那就对了，有孩子就有了血脉的牵扯。没有，就正好。别忘了一句话，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宣然说完，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笑笑。

“你看，前任不消失，后面的桃花怎么绽放？”

穆一程一愣，快步走出楼梯间，就看到苏年年面前躬身站着个年轻的男人，一身奢侈品，身材高瘦，五官还算清秀。

这人大概是医院里病人的家属，看到苏年年一个人就过来搭讪，问苏年年需不需要帮助。

苏年年摇头，他却依旧格外热情，东拉西扯没有离开。

穆一程大步走过来的时候，那男人还在喋喋不休。

“我家里有上好的膏药，是从我太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像你这么好看的美女，如果落疤……”

“我太太不用过期药。”穆一程气势全开，往苏年年身侧一站，伸手揽住她的肩头。

男人见状，灰溜溜地走了。

苏年年哪有精神听他们打口水官司，全部注意力都在许然那儿。

很快，院长带着几个医生从病房里面走出来，看到穆一程便和他客气地寒暄，随即告诉他，他请来的专家很快就会到位，给许然进行下一步的诊断和治疗。

而许然也被送入了无菌病房，院长再三承诺，会给她最好的照顾和治疗。

穆一程和院长谈好后，便劝苏年年先回家。

苏年年还在犹豫，宣然也劝她。

“我还得去项目上，你回学校去，帮许然请假，看看还需要别的什么手续。”

苏年年深深吸了口气同意。

宣然自己叫了网约车离开，苏年年简单说了她怀疑有可能是方文清在背后搞鬼导致许然受伤的事情，再三交代她要注意安全。

穆一程坚持送她回学校。

苏年年的眼泪，上了车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穆一程不断地给她递纸巾。

“如果你一直哭，待会儿眼睛肿了，你师姐一定饶不了我。”

苏年年闻言，吸了吸鼻子，抬眼看着他。

“我没想到，你会跟同学提起你已婚的身份。”

穆一程沉吟着说：“本科的时候，你好像没提过。”

苏年年笑笑。

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大学阶段就结婚的人本来就很少。

而且毕竟，当初自己嫁给穆一程，不是正常的婚礼，是个临时的替补。

穆家对这件事似乎也很低调，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

虽然没有明说过，但就算穆氏集团里，知道她是穆一程太太的人也极少。

苏年年揣度，穆家虽然认了自己这个少奶奶的身份，但毕竟地位悬殊，所以并不愿意去刻意宣扬。

因此她也尽量低调，选择了隐婚。

哪怕她内心里，恨不得昭告天下，如愿嫁给了自己偷偷爱了好多年的人。

也幸好没有说过，不然过去的广而告之，现在都会变成响亮地耳光。

见苏年年没有解释的意思，穆一程又问：“是觉得她们俩会和你成为很好的朋友吗？”

苏年年点点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怪。那天晚上导师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一起经历这么多事。”

有的友谊，是平淡的日子里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也有的是共同经历突变迅速结成的。

不管怎样，苏年年都清楚地感知到许然和宣然的善意。

穆一程笑笑，“你好像一直没有特别合得来的朋友，现在有了她们，很好。”

苏年年也扯出个笑容。从前的自己，真的一心都扑在穆一程身上和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