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程眉心紧蹙,“年年,我说过了,除了解除婚姻关系,一切都可以照旧的!无论是你,还是妈,在我心里都依旧是一家人。”
苏年年笑笑,“怎么可能一样呢?”
如果没有开始过这段婚姻,维持原状是没有问题的。
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娶妻生子,默默地祝他幸福。
可是一旦开始,就回不到过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从没有想过要把暗恋这件事搬到台面上来。
用力爱过的人,连普通朋友都做不回,何况像他所说的家人。
“怎么就不能一样?”
穆一程平时总是稳重冷静的,现在却罕见地急躁,声音高了起来。
苏年年看着他,淡淡地问:“你问过许安禾的意见吗?”
穆一程还未说话,她便接着说:“从前许安禾到穆家,是把我们母女当佣人的。”
“那个时候,我们本来就是寄人篱下,她这样对我们,我无话可说,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苏年年顿了顿又道:“今后就不同了。作为前妻,让我和我妈去给你的现任做保姆。穆一程,你不觉得这样欺人太甚?”
穆一程扯了扯领带,“年年,你知道的,我们一家人从未把你们母女当佣人。我会交代下去,家里……”
“我妈妈年纪也不小了。”苏年年再次打断他。
“她也总要退休的。难不成在你们家孤独终老?”
穆一程一口气横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我父亲去世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
苏年年看向车窗外,“以前是因为我年纪小,她又那么忙,根本没有时间精力考虑别的。”
“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她应该考虑她自己的幸福了。”
“你是说,妈在谈恋爱?”穆一程有点茫然,“可是好像没听说她有和外人接触。”
“是呀,这么多年,她和我一样,生活的全部都在穆家。”
苏年年笑着叹息,“我总得问问她,有没有想过离开穆家, 寻找自己的幸福,对不对?”
“这又不矛盾!”穆一程语气很重,“我们都知道外面那些流言根本都是胡说的。妈如果想恋爱,想结婚,穆家没有一个人会阻拦。大家只会像祝福姑姑那样祝福她!”
“现在的穆家,是这样。可是等你娶了许安禾,穆家就不只是现在这几个人了。”
苏年年心里很疼,语气却越来越淡。
“一程,你是不是忘记了,结婚离婚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到时候,你留着我和我妈在穆家,你猜许家会怎样?”
“可是我爸爸这么多年,全靠妈照顾。他根本离不开……”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苏年年的声音软软的轻轻的,说出来的话却是硬邦邦。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不能离开穆一程。
可结果摆在眼前了。
但想到穆许的身体,和穆家对自己母女的照顾,苏年年还是说:“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罢了。”
“不。”穆一程的语气低沉下去,“知女莫若母,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苏年年的发顶。
“别看妈对我一直很好,可等她知道,咱们离了婚,她一定会站在你那边的。即使你不说,她也不会再继续留在穆家照顾我爸。”
苏年年没有避开他的手,甚至还可耻地贪恋他掌心的温度。
她慢慢地说:“我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好像在用爸爸的健康要挟你不许离婚。”
穆一程苦笑起来。
“要挟不是这样的。我都明白,你不用愧疚。”
“嗯,我在想,我妈妈也不会乱来的,就算她要离开,也一定会找好能够放心的接班人。”
苏年年笑笑,“其实我一直觉得,以家里的条件,想找什么样贴身照顾的人找不到。不过是可怜我们母女罢了。”
“这好像又绕回了你最开始的问题。”
穆一程压制了一下烦乱的心绪,“妈应该不是普通人,大概率是有很多医学知识之类。而且这些年,还一直在钻研。她料理出来的药膳,可是国医都赞叹的。”
穆周的身体, 是穆家所有人心里最大的心病。
西医中医都没少看。穆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结交过一位平时给领导人看病调养身体的老中医。
有次来穆家做客,也帮穆周看过病。
结论和之前那些医学专家一样,穆周这属于先天不足,后天就得好好养着。
他又不是什么实病,所以西医几乎是束手无策的,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最要紧就是心情愉快平和,不用操劳。
原本以穆家的家世,这样养着也不费什么事儿,谁知道后来变故陡生,他不得不拖着病体扛起大梁,以至于身体状况急速变坏。
和苏年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