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月秾躺在屋顶正脊上,眼睛上盖着梓树叶,跷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晒太阳。
自她往下有向内凹陷的角脊,角脊上站着几只守护房屋的由瓦制的角兽,和她一起听下面两个女人吵架。
两个女人是:宋然和任氏。
宋然不耐烦道:“谁让你过来的。”
她依旧住在季家当初的院落,彰显她曾为季家当家主母的尊贵。
“这个地方我以前经常来,姐姐难道不记得了吗?”任氏的笑容很温和。
宋然嘴角轻微上扬:“瞧你这身打扮,不像来请安的,倒是像日子太顺畅了,把别家棺材搬到自己家里哭……”
任氏道:“姐姐在这里住了快三十年,我肯定不会跟姐姐抢这个院子的,以后这个院子会成为季家停灵之所。”
宋然冷笑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个下贱胚子,一朝飞龙在天,就羞辱曾经的主人……”
“姐姐行事就高贵吗?”任氏反问道,“当初我十月怀胎生下伯益,你非要抢过去养,说是要引蛋,仲善刚出生没多久,你要他当去落英谷当人质……
你自己下不出蛋,却来抢我的孩子,把我弄到荒郊野外任我自生自灭,威胁我敢来季家就杀伯益和仲善。
我是下贱胚子,你以子逼母又是什么好东西吗?!相比较于姐姐,我今日能让姐姐住旧宅简直是道德圣人!”
宋然神色变了又变:“可你还是生下了季晗!当年就算是尹玉成也得让我三分,我从来没有把你这条狗放在眼里……”
“你也只能在这里无能狂怒罢了,你生不出来你哥哥有为你说过话吗?你的叔叔伯伯有在意过你吗?”
“放肆!”
“就算是你夺了我的儿子又怎样,母子连心,他可从来没有把你当母亲……你以为你来参加他的婚礼他很高兴吗?”
宋然暴怒起来,就要冲上去掐任氏的脖子,任氏纹丝不动,就在她快要接近任氏的一刹那,一道白光强行将二人分开……
屋顶上的蔡月秾重重叹口气。
别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都能演好几台。
这时有丫鬟跑过来,说婚礼仪程上有几个小问题他们拿不准,请任氏做个裁决,任氏这才抖抖衣衫,扬长而去。
想是季辅文知道这个院子发生的事,任氏安分了一下午,晚上宋然的贴身丫鬟甘菊端来饭食,蔡月秾等各自吃了不提。
吃罢,蔡月秾继续在房顶上望着满天星斗发呆,等到子时的时候,南山居万籁俱寂,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下,过了今天,就不用守着宋然了。
想到此,她翻身下屋顶,却发现陈来站在院门口。
“陈长老,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蔡月秾主动打招呼道。
陈来嘴角轻微上扬,得意道:“我来探望大公子,季辅文留下我住一晚,我顺道过来看看你和宋夫人。”
“多谢陈长老记挂,我挺好的,进来吧。”
陈来边往里走边道:“明天你就不用守着了,圣主让我后天婚礼结束后送夫人回长乐城。”
今天他收到宋昼的消息,宋昼要求季满婚礼结束后,他把宋然带回长乐城,原话是绑也得绑回去。
为什么不是蔡月秾?
答:因为蔡月秾是个易燃易爆炸的性子,陈来比她稳重。
让蔡月秾呆在季家守着宋然,就算是宋然把季家的屋顶掀翻了,季家人也不敢动宋然,但稳妥地把宋然带回去,只能陈来出马。
根据不同人的性格发布不同的任务。
“好啊。”蔡月秾喜笑颜开。
谁知她刚笑了一半,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脚步声杂乱无章,且越来越近,二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这时宋然听到两人动静,在甘菊的搀扶下过来迎接二人。
不到片刻,任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浩浩荡荡杀过来,因都是没什么修为的女眷,陈来立刻往角落里一站,蔡月秾则站在宋然左侧。
“任夫人,大晚上的你在搞什么?”宋然道。
任氏盯了她一眼,道:“自然是有要事。”
说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斜睨一眼角落里的陈来,道:“宋夫人,照理说你是圣主的妹子,我怎么也得顾着你的颜面。”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明显还有着后话。
宋然倒也不怕她,阴阳怪气道:“哎哟,那我还得谢谢你不成。”
任氏哽咽道:“姐姐,这些年我一直让着你,明知你没有好意还不得不小心伺候,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你是指伯益和仲善吗?早八百年前的事了,能不能有点儿新鲜的?!”宋然满不在乎道。
任氏的声音陡然严厉,道:“晗儿一向敬你为母亲,你却下毒害他!”
说着她将手中的物什扔到宋然脸上,道:“这个东西,宋然,你认识吗?”
下毒?
陈来脸色一变,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