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祐心存的侥幸,也是人之常理。他再次弯腰施礼,拱手作揖。
“多谢靖王爷指点迷津,我先到申州打前站,等靖王爷北定边疆之日,我在罗山灵山寺等你光临,到时你我品尝一下信阳毛尖,喝一杯淮南老酒。”
“王县令乃名门之后,我李绩愿意深交。一言为定,等我北征凯旋之日,我就奔赴罗山,与您相逢。”
李绩和王仁祐相拥而泣。
“王爷,天也不早了。我还要赶路,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王仁祐刚刚登上肩舆,忽然听到李绩喊了一声:“王县令请留步,此去申州路途遥远,我派专人护送你全家出行。”
“不必了。并州百事待举,眼下人手正紧,还是别送了。”
李绩没等王仁祐再推辞下去,厉声喝道:
“丁山听令!”
“末将在!”
丁字营都尉丁山,啪哧一声双膝跪地。
李绩遥望东南,声若洪钟,一字一顿道:“本府命令你带领丁字营十三鬼面,即刻启程,沿途护驾。确保王县令一家安全抵达申州。”
“是!”
“啾——”
丁山将手指放进口里,忽然,发出一声长啸。
王仁祐忽然看见,远处的大道上,一队人马如旋风般疾驰而行,马蹄声声,溅起一路尘埃。
“再见!”王仁祐含泪告辞。
最后一顶肩舆忽然打开布幔,一只小手伸出来,不停地摇摆:“再见了,我的白马王子。待到罗山映山红遍,我会和爹爹煮茗温酒,等着您的归来……”
李绩见王仁祐一行渐渐远去,马鞭一挥,快速向城门广场奔去。
城门外依然是人满为患,一群群饥民,手拿黑碗等候放粥。
一群城守兵在清理场地。
城门两侧一字形摆着十八口大锅,里面冒着白气。
距离护城河五十米远的空地上,从南到北设有三十六个粥棚。
每一个粥棚后面,列着十名城守军。粥棚里放着一排排盛满粥的木桶。
只见亲兵营都尉宇成往旗杆下一站,高声喊道:“大家都站好队,马上放粥了。不要乱,不要抢。谁要是横冲直闯,扰乱秩序,格杀勿论。”
宇成话音一落,霎时,人头攒动,人流如潮水般涌进粥棚前的空地上。
三十六路粥棚顿时爆满,后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老臣裴寂带着老花眼镜,一个木桶,一个木桶监看,按照设定规则,饭勺插进去,必须直立不倒。
“这一桶粥是怎么回事?为啥饭勺插不稳、站不住。”裴寂面露凶相,眼神顿时严厉起来。
“裴公,这不关我的事,几个城守兵抬进来,就是这样的。我们只负责放粥,这搬运的活,有人干。”
“啪!”
未等那名小卒说完,裴寂抬手就是一巴掌,呵斥道:“妈的,我就让你们白吃饭的。验货,验货,事前必须验货。重要事说三遍,你给我记住了。”
那个小卒捂住脸,哭喊道:“裴公,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