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王平安觉得红姨好像指给了他一条路,又好像只是说了句“你看着办”这样的废话。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他拿主意,可事不关己之时,他还是想多知道些旁人的看法。想着自己往日自诩“洒脱”,如今看来不过是“涉世未深”罢了。他心想:“活着就是俗人啊。”
远处的明环看着王平安进屋后,也合上了窗户缝。这般不上进的人平日里她连多看一眼也欠奉,也不知道小姐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玩意儿。虽然没什么害他整他的心思,可真是看着就烦啊。她躺在床上想着:“不过半年,还真是世事多变啊。”她隐约察觉到红姨应该是知道些自己的事的,不过,这对师徒都是以利益为导向,想来红姨也有点养蛊的心思。
“事儿上见吧,没本事可以,再是个怂包就真留不得了。”看着手边的信,明环咂了下嘴。
坐着喝茶的王平安哪里知道明环的盘算,在他心中明环已然是掀不起风浪了。虽然现在没有什么立事的打算,还是想对青城里的事有些了解,没准也能弄点“改善生活”的东西。想到这儿就想叫着昨日林伯给自己介绍的小莫,又觉得失了私下交流的初衷,便对门外的侍女吩咐道:“你跟明环说一声,我一会儿就回去,你再叫个自家的马车给我。”说完就往红姨的书房走去。
“要走啦?”红姨没有抬眼直接问。
“是,寻思这两日再逛逛,也多了解些这边的风土人情。”王平安答。
“也好,你与吃喝杂项上确实是天赋异禀,没准还真能研究个新买卖。”红姨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桌上的茶碗,接着说:“芍儿说你会做茶叶,我本来还不信,过年的时候寄给我尝了尝,确实不错。”
王平安哪里不明白,赶紧说道:“红姨先喝着,等春茶下了,我先给您拿过来。”
红姨“欣慰”的点点头,摆摆手让她去了。
虽然没人明说,可王平安哪里不知道,这红姨便是自己的“丈母娘”,自然是要多孝顺一些的。出门上了马车,王平安想着“一念与红姨这般人物都觉得这茶不错,说不得还真能当个营生。”复而又想到:“可这鲜花和鲜叶在北地可着实不好弄,这生意还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在南边操持啊。哎,还是先跟那个小莫见见吧。”
给王平安安排的住处就在王斋的后身,独门独院的,只是在偏房中有一道暗门可以直接去往王斋,王平安与小莫一同到达。王平安开门见山道:“我刚到青城不久,不了解情况。叫你来,便是想问问这青城中哪几家买卖做的最好,王斋与萍楼的生意与他们想比如何啊?毕竟这些事情,不好当那些老掌柜的面问。”
小莫思量片刻便道:“九哥,青城之中数得上的买卖都已被孙、赵和咱们王家瓜分殆尽了,王斋主要是面对散客,像粮食、皮货这样的大宗商品要么直接去本家谈,或者再萍楼开个房间等咱们上门。萍楼的生意只能说还好,最大的三家酒楼客栈分别是咱三家开的,客人们自然是与那家做生意就再那家住宿。来往青城的人刨去商贾也没多少人,这些小部分人与跑单帮的商贩就分散在南市的小旅店、小酒肆了。车马行的买卖最好,虽然咱家只做往返北地与燕海这条线,可毕竟是独一份,自然是最挣钱的,不过里面的利润大部分被用来给了五先生,所以往常上缴的利润并不多。”
王平安看着与自己年岁相仿侃侃而谈的小莫,只当一个联络人有些屈才了。以一个联络人的角度来说,了解的事情也太多了些。王平安心思一转问道:“小莫,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的全名,你也是老家出来的吗?”
小莫恭敬道:“九先生,小的全名叫刘小莫。也算是家生子吧,我祖父是太家主的亲随,之前与我父亲在江南帮家里操持生意。后来随老家主回的北地,不久父亲病逝,林伯就一直带着我。”
王平安点点头,果然。他拉长音“哦”了一声,缓缓说道:“这样啊,我初到青城,虽然还有很多事不了解,可还是想做些事情的。老三样儿的买卖咱们没必要动,你平日里就多用些心盯着李家的行动就好,若是市面上出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你也不妨拿过来。至于花销,想来林伯也给你批了一些,多出来的便从萍楼那边出。这段时间先这样,然后我在想想别的办法。”说到这儿看看了小院的环境,“以后,你便在这儿常驻吧。”
小莫点头称是,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王平安看着他眼中那一丝喜色又说道:“初到青城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要先做正事。而且我这人不喜欢把别人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哪怕有些事情虽然知道是避免不了的,可也不会主动往上撞。”
小莫自然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可今日能在此地单独见王平安便已是极大的进步了。还是欣喜道:“姑爷莫怪,小莫只是高兴不再整日无所事事罢了。”
王平安心道:“红姨他们,属实将王家那些老人压得狠了些,林伯的人尚且如此。怪不得二房顾不得引狼入室也要博一把。不过也怨不得别人,谁让当年不顶事呢。”现在想想昨日林伯上车前对自己说得那些话,还真是内涵十足。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