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财富呢?”
袁媛好像想到了什么,失落道:“买地,只有土地能永远存在流传下去。千百年来,前朝被后朝承认的只有地契,土地便是我们华族内部的硬通货,比黄金更易流通。”
老九又用那“古怪”的声调说:“是啊,后来会有越来越多的民众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难题,凑巧的是,当他们付出他们的土地之后达官贵人们便会帮助他们解决问题。我管这种行为叫做土地兼并,至此无法对外掠夺的夏朝权力阶层,便只能对内压迫了。始皇帝的国策是藏富于民,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土地兼并使民众的收入只够温饱,若是赶上天灾说不得要卖与富贵人家为奴为仆以求活命。朝廷的可支配收入越来越少,特权阶层与皇帝的矛盾就会越来越尖锐。此时要注意一点,燕海曹、西宋马此前不仅是夏朝的韭菜,还是夏朝与外族的缓冲区。关外环境比关内残酷得多,他们碰上雪灾寒灾唯一的办法就是南下抢回来。到此,既然各就各位,地利人和,只需静候天时了。”
说累了就坐下的老九接着道:“夏厉时罕见的寒灾让草原人不得不全族南下掠夺,可是往日与之厮杀博弈的西宋马氏已经不存在了,夏朝只得亲自下场。用兵就要用钱,可是那时候朝廷已经很久都没有结余了。没关系,西宋地区的世家豪族、将门勋贵自掏腰包支援朝廷大军。夏朝直到亡国,兵卒之利仍冠绝天下,很容易就把十万草原人赶回了家,传闻经此一役的草原人十不存一。可第二年,遭灾的是南四省,这便给皇帝出了一个大难题,怎么救灾?昔时,权贵们的富庶历历在目,若是朝廷再拿不出钱来,这皇帝自然会打起了永业田的主意,不仅如此在他听闻佛道两家尽然不纳税之后,自然也想要佛祖、道祖尽尽仁心。”
老九朗声道:“起初还好,大家都以为赈了灾便会恢复原样。但没曾想,这夏厉竟是想一劳永逸断了这祸根,可拓土授勋不亏功臣的国策岂能让你一黄口小儿说改就改。所以史书云,横征暴敛毁佛灭道,人神共愤。为何百姓愿意依从夏厉不也是因为确实活不下去了吗,夏厉也只是想让某些从不上税的人上税,众生平等而已。虽然性格急躁手段粗糙,不过却是一等一的爱惜民众明君。他与明帝之间的几位皇帝,未必有人看不出问题,只是没胆面对罢了。夏厉王确实是个厉害人物,身边只有一群在你们眼中“连开蒙也欠奉的下里巴人”,就能与天下豪门贵胄不分胜负,假以时日,没准还真能被他拨乱反正走上正轨。可惜,他最后死于非命,李氏与其说是夺得天下,不如说是谈得天下。扎根各地的达官贵人不再需要皇帝赋予的荣誉,他们在各地就如皇帝一般,所以,谁是皇帝已经不重要,只要一切照旧就好。吕祖剑斩真龙与其说是不忍黎民百姓横死,不若说是维护玄门在世俗的利益罢了。”说到这儿,他看了看面色复杂的一念说道:“想来若没有吕祖也会有数不清的真人、大师会维护本门利益的,没有成长起来就与既得利益群体为敌,夏厉注定是难逃一死的。可你说吕祖之后,世间再无证道之人,难道不应该吗?佛家修觉性、道家斩三尸、儒家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都是这般行事,能肉身成圣才奇怪吧?再说,吕祖只不过是延缓了世事的步伐,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其实阻碍一切向好的是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万人敌啊,越是高手越没有人味儿了。”
老九说完之后也不再言语,只是抄起另一本书看了起来。
意犹未尽的袁媛追问道:“可吕祖止战不一样是活人无数么?”老九不耐烦的抬眼睛瞄了她一眼说道:“吕祖是修得了大罗金仙,可也不能凭空变出来粮食,最后那些没有粮食吃的人还是会饿死。只是没人想写罢了。每次天灾引起的流民作乱、外敌入侵的解决方案都是一个,粮少人多,那便死些人罢了。死到一定数量粮食就够了,田地也有了。”
老九慢条斯理的说:“我并不抗拒土地兼并,这是一个必然过程。每个人都想自己越来越好是天性,是不可能遏制的。所以真正需要注意的是土地兼并后数量最庞大的普通人,指定的政策能否满足他们的生活需要。特权阶层享用这个世界大部分的财富之后,若是在享受一切的他们不能保护那些普通人也不愿承担与财富相对应的责任与义务,那么很快就不用担心土地兼并了。”
老九坐得烦了,就起身绕着屋子绕圈。“我说吕祖做错了,是因为他连表面问题都没有解决干净。夏周混战并没有解放多少土地,只是让人口数量回到粮食产量能承受的范围了。当人口再次达到高峰时,还不是依样画葫芦。不然,为何周朝在百年前定下羁糜之策,编流民为军驻外屯田。不还是想缓解人口压力么,可是明帝的时候可是周围已经没好地方了。”
袁媛眼睛一亮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老九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耐烦道:“是,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不然李家那些老兵油子勾搭你袁家干啥,不就是想拥兵自重力求改朝换代之后当个陇州李么,你不会以为他们也想争天下吧?为什么你家默许你对他们爱答不理,一来不愿提早下场,二来也是看不上这小门小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