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被秦桓抱在桌上,秦桓双臂撑在桌沿,认认真真地注视着人,不过须臾,钟离的潮热很快便从耳根席卷而上,蔓延到了眼角,她受不了秦桓,单是秦桓这样侵略性的眼神就让她受不了,这是一种令人情难自抑的诱惑。
她透过秦桓的双眸,便觉察到了会被捏痛的疼爱。
秦桓耐心聆听着钟离的喘息,他的眼神危险,含着的笑都像不怀好意。
钟离沿着桌面挪后一步,小腿却被秦桓的身子卡住,动弹不得。
秦桓有意这样折磨她,暖风透过窗隙吹来,顺着绵密的汗珠滚进了锁骨下的弧度,她喉头滑动,终于在漫长的厮磨里缴械投降,委屈道:“没地方送人。”
“就这张嘴,”秦桓抬指刮了钟离的鼻尖,“总没有老实的时候。”
钟离眼眸含水,撩起火来毫不留情。
秦桓抬指捏了钟离的下巴,不让她跑,跟着凑首,把她抵在掌心里吻。
屋外的廊子里传来人的脚步声,不过须臾,门上便来的敲门声。
钟离被吻得眼角浸红,秦桓没肯松手,就这样深吻着将人抱下了桌,他喜欢钟离急促的呼吸和无措的神情,只有在这样的干扰下,他才能看见她的镇定被撞碎,流露出娇柔的脆弱。
钟离在喘息间整理着衣物,下一刻门便被打开了。
“承颜,大白日的在屋里磨蹭什么呢!”
曾靳进屋随意地寻了椅子便落了座,累得一脸疲色。窗外起着微风,冯知良的袖袍被吹动,他捏起折扇扫掉了案上的落叶。张世宁没来,他身子虚胖,经不起折腾,刚进客栈就寻了间客房,趴在榻上累得一动不动。
曾靳刚滑进椅子中,又坐直身,仿若才看见秦桓身后的钟离,他眉眼带笑,逗趣道:“阿离也在啊,怪不得,走走走,雨亭,承欢是出门在外也不改风流本性,白昼黑夜不知疲倦,我们倒成了不识趣的了。”
秦桓也不拦人,他脸皮厚得很,面不改色地继续喝茶。
余生沏茶的时候曾靳也没走的意思,冯知良笑得温和,拨开茶沫,说:“听余生说这两日你们进城路途不太平,添了许多人。”
“是啊,” 曾靳润了唇,撑着案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桓言简意赅地把顾文臣的话对他们说了一遍,说完又看向了钟离,钟离眼角余红未褪,吃茶的时候眼神都没给过去。
两人听完皆是沉默,曾靳坐在当风口,他拢了拢袖口,捧着热茶,皱眉道:“那罗晋怎么说?”
罗晋和周理都是钟离力保出昭狱的人,一路上虽对秦桓恭敬有加,但归根结底还算是钟离的人。
秦桓茶盏微磕,没有接话,钟离不得不开口了。
“罗晋的底细,我在昭狱的时候就查得清楚,此人虽不能说完璧无瑕,但也算忠君体国,进退有度,他能顶着两党之争的压力,在地方作出点实绩着实不易。大周国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大家管中窥豹,都心知肚明。朝官不好当,下面的小官小吏要不肯同流合污,更是如履薄冰,他入股天晟商行一事,不过是被人强行拉下水,如果不这样做,他在锦州恐怕根本不可能与晋王党派僵持这么久。”
“说得也是,” 曾靳沉吟须臾,长叹口气,说:“如果罗晋真是与晋王党派蛇鼠一窝,他们又怎么会对他穷追猛打至此,还差点让他在昭狱翻不了身。”
秦桓知道钟离为保罗晋和周理费了多少心思,现在想起自己昨晚的话,不免心生愧疚,他不由看了眼钟离,见她神色平静地望来,微挑眉梢,露出个疑惑的神情。
秦桓垂眸笑了笑,觉得自己又自作多情,钟离没心没肺他不是没见识过,她像是真的无所谓,什么都不放在心里。
“自从昨日见了顾文臣,” 秦桓收回目光,拨着老虎扳,说:“我们便没有与罗晋进行过私谈,现在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们也都来了,便一起敞开天窗,把话聊开,也不好让人生了心结。”
他们是有意将人放在一旁。好好撂一撂。
罗晋入股天晟商行一事事先没有与钟离坦白,钟离是后来通过锦州的锦衣卫密报才知道内里。文人面皮薄,将名声清誉看得比性命都重,钟离先前没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是不想让罗晋难堪。
可如今大家同舟共济,随着日益深入汾锦两州,摊到明面上来的事便会越来越多,罗晋这样心存芥蒂,始终不利于彼此之间的信任合作。
罗晋进屋时神思恍惚,眼下乌青一片,显然是一宿没睡。他躬身垂手在堂中,当着众人的面欲言又止,偏过头去抹了把面,终是哑声道:“是我辜负了世子和钟千户的信任,我没能洁身自好,品行有污,不敢再与大家同行。”
他说得喉间喑哑,颤着身子哽咽道:“只是对不住钟千户狱中百般照拂,又以身冒险,为我备得翻身筹码,才能让我死里逃生,我实在”
他眼看着便要滑跪下去,却骤然被钟离抬手拦下,她知道罗晋心性清高,现在能说出这番话来,一定是痛定思痛,悔愧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