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阵嗡鸣,月菱桦一下子丢了魂,脚下不稳甚至有些趔趄。
月衍双眼含泪,扑通一声跪倒在老祖宗尸身前,一旁不明真相的徐成续与允仪一行人看了都为之动容。
徐成续老成的抚下老祖宗睁着的双眼,身后的一众御卫扑通通跪倒在地上,双手扶额行跪拜大礼,老祖宗是徐初的恩人,理应受到太上皇的待遇。
他起身后退,没有站在月菱桦与月衍任何一边,
“长公主,收手吧。”
月菱桦依旧桀骜不羁,语气淡然的像是一阵风吹过,
“你以什么立场来命令我,是旧情还是为了帮他们?”
她早已没有了刚才不可一世的样子,冷眼看着脚下这些手下败将。
抛开别的不谈,徐成续是欣赏这位长公主的,巾帼半生替父杀敌无数,只是无奈最后却落得个孑然一身孤苦一人的下场。
但他们始终是局外人,没有资格来评判过往的对与错,
“我管您叫一声前辈,收手吧,看在血浓于水的份上,给他们一条生路。”
月菱桦有些不解,这家伙竟不是来帮他们来对付自己的,着实令他有些惊讶,但他口中所说的血浓于水,对自己来说却是个十分可笑的东西。
看似情绪悲怆的月衍踉跄起身,面对眼前的月菱桦卸下了背负多年的包袱,这一切都突然变得特别沉重,
“桦儿,他说的没错,收手吧,我把本就不属于我的位置让给你,你就让父亲他老人家安歇吧,好吗?”
月菱桦情绪波动,怒斥着月衍,
“什么叫把你的位置让给我?那一切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是你抢走的!”
他最讨厌月衍那一副与人无害的样子,明明是一个后来者,毫不费力得到了一切,却还总是摆出受害者的姿态跟她说话,那一副嘴脸最令人作呕。
徐成续说到底是个外人,不了解他们一族的恩怨纠葛,也不便插手,直到今天也才是第一次在月菱桦的口中得知一些事。
照月菱桦口中所言说来,月衍并不是老祖宗的亲生子,而是一个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老祖宗把他养在身边,待他如亲生子一般。
老祖宗晚年丧妻,膝下只有月菱桦一女,原本就是打算从小带在身边历练几年,即便不能继承大统,也总算是不会屈居人下。
可世事无常,月菱桦出走之后数月不归,朝中大臣纷纷弹劾于她,为了稳定局面,老祖宗定下了丞相徐宗良推荐的月衍为太子后匆匆禅位,
至于这禅位是自愿还是另有原因,恐怕只有他们几个当事人才知道,
想来老祖宗也是后悔的吧,原本就是为女儿打下的江山,无可奈何拱手让给了别人,只是后来的月菱桦越来越放浪形骸,纵使老祖宗有心把她重新扶上朝堂,也是力不从心。
再多的不甘与埋怨也随着老祖宗的离开化为虚无,作为旁观者的允仪乖巧的跟在徐成续身后,瞧着这场难以收场的闹剧。
月衍认输了,他把皇位让给了月菱桦,身为胜者的月菱桦却并没有那么开心,颓靡的跪在老祖宗的尸身前,失神的瞧着那把他亲手制作的弓弩。
她想了千百种让父亲重新看到自己的方法,到头来一个也没用上,
“父亲,你一定是在骗女儿对不对,你是装的对不对?”
可无论她怎么说,父亲再也没有与她说上一句话,连睁眼瞧上她一眼都已经是不再可能的事情。
她秉退了殿中所有人,行尸走肉一般守在父亲身边。
徐成续等人守在殿外,允仪凑了上去,
“方才老祖宗与你说了什么?”
被问到的徐成续侧目而视,浅浅的勾起唇角,
“他问我到底能不能把你让给他做孙媳妇。”
允仪嗔怪着,小手攥成拳头砸在他胸前,他反手抓住允仪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后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脑海中闪过老祖宗方才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都给她吧,这是我欠她的。”
当时的声音极小,就连一步之隔的月衍都没有听到,人之将死 其言也善,在他心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尽管月菱桦几次三番出手伤人,但对他来说这些都无关痛痒,毕竟也没有伤到分毫。
殿内迟迟没有动静,徐成续招手叫来林硕,让他去殿内看看,不一会儿林硕折返了回来,
“太子殿下,长公主自尽了。”
顾笙惊呼,快步流星跑去殿内,一推门便看到那副令人窒息的一幕,月菱桦手持那把蛇皮弓弩,像孩童一般歪在父亲怀里。
他飞扑上去,声音嘶哑着一遍遍呼喊,
“母亲,你也不要我了吗?”
声泪俱下,贪婪的握紧了母亲的手,但下一秒就被月菱桦用残存的力气挣开,月菱桦的视线稳稳落在老祖宗苍老枯瘦的面颊,甚至连最后一眼都不愿意分给他。
娇媚的女子一身戎装,执拗的贴着已经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