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凯走了，就像他从来不曾来过一样。他们几个依旧每天带领着学生晨读暮诵，夜里再抽空聚到一起喝茶聊天儿谈心，日子过得忙碌而又充实。

眼看着寒假越来越近，课业也相对紧张了起来，大家卯足了劲儿往上冲名次，高校长在会上也反复强调，今年联考务必拿到县里的头三甲。

林芳带的是毕业班，她一丝不苟的教学态度加上出色的教学能力，使这个面临小升初的班级捷报频传。

周一一大早，高校长开会回来，就急匆匆找到老徐和林芳。

“今年联考抽六年级和三年级，考语数英三科，六年级小升初海选第一轮就是联考，第二轮暗考时间定在来年三月中旬。你们两个是带毕业班的，务必让这班孩子能顺利被实验中学录取，这些孩子出身都不太好，只有读书这一条路，我们学校条件差一点，教师编制不够，你们分的课也多，辛苦一点，就算给这些孩子铺路了。”

林芳看了看老徐，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2000年以前，由县教育局牵头组织，全县域所有学校共同参与的考试，叫“统考”，县里依照学生统考成绩，对孩子成绩进行排名，并为排名靠前的同学颁发相对奖状奖品，再根据学生成绩对任课教师给予排名，颁发荣誉证书。

后来，随着义务教育的普及落地实施，素质教育的慢慢渗入，小升初不再设置升学障碍，全盘端的形式一律升学，也让“统考”慢慢退出历史舞台，随之而来的是“联考”。

所谓“联考”，是县教育局不再统一组织考试统一评比评先，而是其中一部分学校为了检验教学成果，志同道合的这些学校由各校长约定，牵头组织的考试，就叫“联考”，虽说不是全域性考试，但是不参与的学校很少，这个很好理解，都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教学实力拿。

“暗考”是近几年来，随着教育教学不断改革发展，家长对小升初的要求不再是单纯的升学，而是为考进“名校”进军，但是学校又不能以成绩选拔学生，所以，“暗考”应运而生。

农村的孩子想要进名校，除了拼努力，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拼的？

林芳和老徐深知其中的利害，他们把六年级学生的时间充分利用起来，课上填，课下补，为了能多拿一个进名校的资格，不惜一切代价。

田丽带的是三四年级数学，凡末带三四年级语文，三年级一样被抽中了，她们俩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孩子们休息之后，总会有各种突发状况，他们平时的聚会，一来的确是夜太漫长，二来也是为了值夜班。

而随着考试的压力变大，考虑到她们精力有限，老徐就让她们两个人一起轮流值夜班，十二点以后才可以休息。

这样子，不值夜班的老师便可以早早上床休息，不再大家一起守到凌晨了。

凡末和踏实稳重的林芳分到了一起，田丽和小谢一起，老徐每天都会值班，只不过不再整夜查看了。

凡末和林芳的接触越来越多，两个人逐渐越来越亲近，很快就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末末，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我那会儿丢了工作，本来想着旅个游散个心的，你也知道，我是个没打算的人，虽然上了几个月的班，奈何兜里并没有存下什么钱，钱包没钱，哪里也去不了啊！既然哪里也去不了，就找个地方充实自己吧，当然，也是想趁机放空一下。不说我了，你呢？”

“我啊？我没有你离这儿远，但是也不算近了，我是隔壁县农村的，师范毕业以后就去了省城的私立学校教书，在那里待了四五年吧，年龄慢慢大了，就想回来，恰好去年这里招教考试，我就试着考了一下，就这么的，我就留在这里教书了。”林芳认真地看着凡末，一字一句地说：“末末，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你，都感到特别亲近。你有什么心事吗？我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告诉我啊，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开解开解呢！”

“我——算了，我并不想说，都过去了。”凡末眼睛暗淡了下来，她确实不想提，确切地说，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告诉林芳，自己这剃头挑子一头热付出的那么多年算个怎么回事儿！

“你爱过什么人，被负了对吗？”林芳似乎不经意间问道。

“不是，没有人负我，要说负，应该是我自己错付了。”凡末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水。

“末末，其实我没跟你们说过，我是订过婚的，而且，婚期很近了。”

“啊？怎么瞒得这么结实，从来没听你说过啊！”凡末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在她眼里，结婚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很奇怪吧？不过确实就是真的，就是今年过完年相亲认识的。”

“这么说，你们已经认识快一年了？”凡末疑惑起来，因为她已经来了一个学期，还从来没见过林芳的男朋友。

“他在南方打工，今年还没有回来过。”林芳抬起头，视线透过走廊的栏杆，望向最远处。

“所以，你们相亲之后就订下来了婚期，他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