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被宫人拖回钟粹宫后,就被软禁了起来,宫人将白绫放到了寝殿的紫檀桌上,等着她自行了断。
可珍妃自从被带回来以后便开始疯疯癫癫,躲在榻上缩成一团,嘴里嘀嘀咕咕的唱着,“虫儿飞……虫儿飞……飞到花上追追追……外婆喊我吃糖糖……吃完糖糖追虫虫……”,一边唱一边手上抓着被子使劲啃。
绣荷看着状若疯癫的珍妃俯在榻边默默地流着泪。
长孙无忧听着宫人回禀只是抿唇冷冷一笑,她倒是好计谋,以为靠装疯卖傻就能逃过一死?有点天真。
“珠翠,陪本宫走一趟钟粹宫”。
周子煜如今是司礼监代提督,代掌东、西两厂,是崇帝身边的新宠,一时风头无二。
他穿着绯色滚银线飞鱼服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把玩着一支合欢花珠钗,小路子正低头在他面前汇报珍妃今日指证之事。
只见他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椅子扶手,“宋忍到底是耐不住性子了,居然让珍妃那个蠢货去陷害皇后娘娘,真是该死,不过咱家现在还不想动他”。
薄唇扬起一抹冷笑,只见他从太师椅上起身,“既然动不了宋忍,小路子,陪咱家走一趟,咱家去送一送这狗胆包天的珍妃娘娘”。
钟粹宫。
珠翠扶着长孙无忧刚进宫门,就看见几个太监模样的宫人焦急的回来走来走去,领头的是赵公公看见长孙无忧进来,立马单膝跪地行了大礼,“奴才赵德,给皇后娘娘请安”。
长孙无忧看了一眼紧闭的寝宫门,抬了抬手,“赵公公不必多礼,里头怎么样了”?
赵德擦了擦额头的热汗,一脸苦恼的回禀到,“回娘娘,珍妃娘娘好像疯了,回了宫就窝在榻上疯疯癫癫的不肯下地,这白绫放在桌子上到底是动都未动,陛下赐了她体面,让她自缢,可奴才这差事倒是难办了,她这样让奴才可如何是好”。
长孙无忧朝珠翠使了个眼色,珠翠立马将赵公公拉到一旁,掏出袖子里的五百两银票塞进他的手里,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他说,“赵公公,我家娘娘念在姐妹一场,想和珍妃娘娘单独说几句话呐,公公可否行个方便?要是一会珍妃娘娘人清醒过来,您这苦恼的差事也就了了”。
赵德数了数手里的银票,脸笑得跟朵花一样,“嘿嘿,那感情好,珠翠姑娘替我谢谢娘娘美意”。
珠翠摆了摆手,“公公哪里的话,太客气了,快去歇着吧”。
赵公公眼睛一瞪,拂尘一挥,“来呀,小崽子们跟咱家回去歇歇脚,一会再来看着珍妃娘娘上路,这倒霉的差事,站的咱家脚根生疼”。
赵公公带人走后,长孙无忧带着珠翠进了珍妃寝殿,珠翠顺手将门关了起来。
周子煜带着小路子到钟粹宫的时候,刚好看见长孙无忧进入寝殿的背影,只是他并未出声,而是默默的站在了门口。
众宫人刚要行礼,就被周子煜抬手制止了,并让小路子遣退了所有宫人。
只见他性感的薄唇带了点温软的笑意,看来她要亲自动手了呐,睚眦必报,是他喜欢的小娘娘。
长孙无忧进入内殿,看着榻上疯疯癫癫的珍妃并未说话,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抬眸瞥了一眼跪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绣荷,朱唇轻启,“绣荷你今日背叛珍妃,可是因宋忍对你下毒了”?
绣荷慢腾腾的转过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着青白,唇角流着黑血的面孔,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咳了一声,却又带出一口黑色的血,“请皇后娘娘做主,宋大人给奴婢灌了毒,威胁奴婢做伪证,说奴婢只要按他说的做事后就会把解药给了奴婢,可是……咳咳,可是奴婢已经按他说的做了,宋大人却……却说奴婢胡言乱语,未曾对奴婢下过毒……咳咳……”。
“奴婢临死前只望自己说出这一切,能还珍妃娘娘一个清白”。说罢捂着唇,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大口血,黑血顺着指缝淌满了她的衣襟,她整个人也支撑不住一般,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命不久矣。
长孙无忧眉眼清冷,看着地上的绣荷带着怜悯和同情,“绣荷,我知珍妃是受宋忍挑拨才诬告大皇子,只是……她不该对本宫的孩子动心思,每个人都有逆鳞,本宫的逆鳞便是琰儿,谁也碰不得,若是碰了便要死”。说罢,眼底蹦出凛冽的杀意。
看着倒在地上毒发颤抖的绣荷,“今日你毒已入骨,本宫赐你个体面,一会珍妃走了,本宫会对外宣称你是个忠仆,跟着珍妃殉主了,封一百两银子送到你家里人手中,你且安心去吧”。
绣荷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朝着珍妃的方向抬了抬手,接着又吐了两口血,“谢……”,谢字还没说完,便彻底没了气息。
珠翠上前探了探绣荷的鼻息,朝着长孙无忧摇了摇头。
长孙无忧一脸唏嘘,宋忍此人果然是个狠角色,居然又来一招死无对证。
她淡漠的看了床上的珍妃一眼,“别装了,该听的你也听到了,装疯卖傻也救不了你,本宫今日来便是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