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实可靠武功高强的，也没人在乎之前治水的时候就该送来的平安符现在依然还是只有一片叶子。

连李璟都有两个啊，别管是不是为了什么计谋，李璟都有两个啊！

叶逾明和小鱼儿告了假，只说之前有故人，许久未见，想去看看，旁的也没有说太多。小鱼儿通情达理，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是夜，叶逾明辗转反侧，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

他无数次想象过和秀才重逢的场景，却不想真的能见面的时候，心情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很复杂。

一夜无眠。

叶逾明没怎么合眼，天一亮就开始洗漱收拾了，随后带着这些日子在慕府的所有开支去了趟街上。

在组织里的时候每个月也是发钱的，但他没用那些，他觉得那些钱不干不净，配不上秀才。如今手里的这些是他一分一分挣出来的，从护院开始，到贴身护卫，这些钱干净，没有什么负担。

叶逾明节省惯了，今日却大笔一挥，似乎每一个铺子都要进去逛一逛的，幸而腿脚轻便，即使拿了这么些东西也没有耽误什么。

沈怀瑾早就在等他了，看到他大包小裹的，亦是嘴角一抽，但很快回过神来，主动提了一些东西道：“走吧，不方便带人，你我二人独自前去，若是再晚些今夜只怕赶不回来了。”

两人是策了马的，也确实走了许久。

最终沈怀瑾在一处有些破旧但整洁的农院小屋停了下来，叶逾明亦勒了马，却踌躇着不敢前行。

近乡情怯，莫过如是。

“他平日里不常出门，应当在家，进去吧。”

叶逾明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沈怀瑾叩门朗声道：“您在家吗，怀瑾来了。”

“进来，门没锁！”

屋里传来了含含糊糊地声音，两人推开门走进去，一股酒味便扑面而来，饶是平素酒量极好的沈怀瑾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出声道：“您怎的又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的。”

脚步声便传来了，一个胡子拉碴提溜着酒葫芦的男子晃晃悠悠走了出来：“怀瑾……怀瑾来啦，这位是谁？老宋我平日无事，就好喝着两口，不然长日漫漫怎么熬呢。别站着了，过来坐。”

然后胡乱地扑棱扑棱床边的桌子椅子，给他们二人腾出地方来。

叶逾明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竟觉得有些眼热。他离开的时候秀才将将二十，颇有文人风骨，在街头支一个摊子，但平日里谁家来了信件不识字，他也会帮人家认一认的，所以他才敢鼓起勇气拿三文钱找他取名字。

现在眼前这个有些邋遢的人，轮廓还能看出来是秀才，但那份风骨荡然无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温和和谦逊有礼的样子了。

“秀才。”叶逾明往前走了几步，“是我，小乞丐，叶逾明。”

宋廉荣浑浊地双眼中有一瞬间地清醒，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逃也似地往出跑：“我不认得你，我不知道什么叶逾明，你认错人了，认错了。”

叶逾明心里十分难过，他难过是因为他知道，秀才认出他了，秀才始终记得他。

“独廉洁而不容兮,叔齐久而逾明。这是你送我的名字，你也取了廉荣二字，你不会忘。”叶逾明拦住了他，眼眶是有些发红的，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两幅画，“这是你卖我的画，我还欠你四十七文钱呢。”

秀才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颤抖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一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都……都这么大啦？这些年过得好吗，怎么后来再也没见过你啊？”

叶逾明一向冰冷的脸也绷不住了，狠狠用袖子擦了擦眼眶：“对不起，辜负逾明二字了，我没能成为一个大英雄。”

“不妨事，那年的冬天那样冷，能活下来就很好了。”秀才拿起那两幅画，然后轻轻为他擦了擦眼睛，“我曾寻过你，可寻不到了，我想着若是再见你就把你带回家，你孤身一人，我也是，也还是能做个伴的，可我找了许多年，我没能找到你，我以为……我以为你已经……”

沈怀瑾见状，默默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重逢的二人。

重逢向来是喜悦而伤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