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愿有人骑到头上来,请王爷明鉴。”
李璟看了她许久,正当邢尚书心里已经暗暗判了死刑的时候,适才开口。
“今日之事,端王府亦有错处。”
“邢大人和邢二小姐请回吧。”
“王爷……这亲事……”邢尚书终究按捺不住,开了口道,“邢府上下为王爷马首是瞻。”
李璟便笑了笑,只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在邢明月身上:“既是父皇御赐,自无退亲的道理,今日既两两有错,就此作罢,邢尚书以为如何啊?”
邢尚书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谢王爷恩!”
邢明月也跟着行礼,随后不卑不亢地抬起头,双目直直对上端王:“臣女知道并不得王爷属意,但恳请王爷给予臣女正妻的脸面,若是安姨娘再这般不安分,企图在臣女头上撒野,臣女必定是不能相容的。”
李璟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吩咐着他们下去。
邢尚书便连忙拉起邢明月连连告退。
李璟看着两人的背影,竟不觉间勾了嘴角。从前只当邢二小姐软弱可欺,并无半分当家主母的做派,内心本是失望的。娶妻娶贤,不仅是贤惠贤德,更要成为自己的助力,往后是要在各个场合游走的,若是性子软弱,便可轻易被人拿捏。
所以他曾属意于沈府大小姐,母家地位高,又兵权在握,但凡参加什么集会宴请都是要给她面子的。而且沈大小姐不惹是生非,却也不怕事找上门,是为正妻人选。
但如今邢明月的改变叫他有几分欢喜,二品大员的嫡女,若再是这样的性子,往后于自己的有利的。
一时间对安念的疼惜也少了些,只待她养好身子后多与她说说便是。
切莫再坏了自己的大计。
再说回邢府。
邢大人回去后便把邢夫人叫了来,自己端坐于上,邢夫人和邢明月便在下面跪着。
“糊涂!”邢大人气得一拍桌子,“若那安念有孕,你只管回府与我或你娘说一嘴就是了,怎可当街伤人?你的名声该怎么办?邢府的名声又当如何?”
“是安念言语冒犯在先,又对长姐不敬,女儿已忍无可忍,请父亲大人明察。”邢明月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甚至把邢夫人都吓了一跳。
“老爷,明月如今是气得急了,您莫要怪罪,是妾身管教不当,请老爷宽宥!”
邢大人已经愤怒异常,只恨邢明月不是个儿子,不然必定要上家法狠狠打一顿才能出气:“你与端王是板上钉钉的事,怎可出如此差错?你便是如此执迷不悟,非要赌上我们邢府满门的荣耀不成吗?你若遭了皇家退亲,你的几个妹妹如何谈亲事,你的兄弟又如何娶妻?”
“二哥出了那样大的丑事,父亲大人不觉得我们阖府上下的脸面已经丢尽了吗?”邢明月硬气极了,冷笑道,“若只因明月捍卫自己正妻的权益,世人便要觉得邢府家风不正,父亲大人是认同的?母亲也是认同的吗?”
“放肆!”邢尚书重重地撇过一个茶杯,沈明月也没有躲闪,茶杯砸到她的额头,便渗出了血迹,“你是邢府的女儿,自然知道自己什么使命!邢府养育你十余年,不是叫你指着鼻子骂你的老子!端王肯给本官面子,不与你退了这门亲事,便是你的福气。我们攀上了端王府,便是有更上一步的可能,这是你身为邢府二小姐的幸事,待你嫁与端王,自要给本家谋利,你如何不明白?”
“敢问父亲母亲,端王在未迎娶明月入府之时便已经与侍妾诞下子嗣,可有否给过明月和尚书府的脸面?”邢明月不顾额角的疼痛,已经朗声道,“明月嫁入端王府,便可保父亲官运亨通了吗?那谁来替明月考虑?明月在端王府又要过得什么日子,父亲觉得把明月献给端王,以此结取两府姻亲,便能高枕无忧了吗?”
邢尚书哪里肯叫人撕掉底裤一般的嘲讽,这些心思人尽皆知,可叫女儿亲口说出了,自然面子上是挂不住的,当即便气得站起了身:“好,你如今翅膀硬了,竟敢与为父公然叫板,为父便管教管教你,让你看看什么是体统规矩。也好叫你知道,日后嫁到端王府,如何才不丢了邢尚书府的脸面!”
邢夫人愣是半句话都没敢说,只是在一旁垂着头抹眼泪。
邢明月被一下下打在身上,却依旧跪得笔挺,甚至还露出了笑意。
仿佛今日起,便可以为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