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消瘦了许多,去时还正正好好的衣服,如今竟大了一圈。见了家人这才放松下来,有种事情终于了了的感觉。
沈夫人轻抚自己儿子的面颊,一如每次他和他爹出征打仗回来的那样。
“瘦了。”
“娘,刚下完雨天还凉着,快进屋吧。”沈怀瑾微微俯着身,任由沈夫人查看,眉梢总带着温柔笑意。
小鱼儿原本是要来的,但是听说怀瑾哥哥回来了,又想到以容暗暗撮合的场景,吓得直说不来了不来了!
你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小鱼儿可不凑这个热闹啦!
沈家不看重桌上的规矩,故而一家人也有说有笑,聊了许久。
席间,李泠却一直轻轻地咳嗽着。
“你怎么了?身子还没好吗?”李泠同沈以容说过,只说这些日子下了这么大的雨,身子不适染了风寒,但一染就是这么许多天,沈以容着实有些担忧,“御医究竟是如何说的?怎么带带拉拉拖了这么久呢?”
沈夫人也道:“您脸色看起来着实不太好,若是累了,便去偏殿歇歇吧?”
“哪里就这么弱不禁风了。”李泠挂着柔和地笑,微微摇了摇头,“前些日子忧思过重,又染了风寒,待过几日便没事了。”
沈怀瑾之前曾调查过他,只知道李泠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虽说于性命无忧,可眼下作为自己人,见他这个样子自然是有几分忧心的。
他也没错过李泠的细微表情,平日里李泠一双眸子坦坦荡荡,不论谁打量他他都会直面迎过去。
但刚刚以容问他如何的时候,他的目光微微躲闪了。
待找机会问问吧。
饭后,三人便又齐聚饮绿轩。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沈怀瑾好笑道,“这么些日子不见,两位不认识我了吗?”
沈以容神经虽然大条,但一想到那天夜里的狂风暴雨便心有余悸。他们是知道剧情的,恰恰因为知道,所以才没那么在意,才容易掉以轻心。
“别那个样子,哥哥还活着呢。”沈怀瑾敲了敲宠溺地沈以容的额头,然后对李泠郑重一拱手道,“多谢王爷出手相助,否则臣便只能自己用手段了,只怕会露马脚的。”
李泠摇了摇头,温声道:“我们不论这个,帮自己大舅哥解决问题还要道谢的吗?”
然后又以手掩面,隐忍地轻轻咳了两声。
沈怀瑾并没有直截了当地问他身体如何,李泠不愿意说自然是顾忌着以容,只说哪日单独去明王府找他吃酒。
“说到夏初薇,你们可曾看过写这封信?”沈怀瑾从怀里掏出那一封皱皱巴巴的亲笔信,仔细铺平,放在桌上。
李泠是看过的,沈以容却没来得及看,这便拿了过来,看到第一句便笑了。
“是薇儿亲笔,她说话惯是有趣的。”
李泠见容儿这般,心中咯噔了一下:“你虽与她交好,但咱们总归是两条船上的人,容儿,明白吗?”
沈以容肉眼可见地失落了一瞬,然后懒懒地点了点头。
“旁的事都能容你,可夏初薇始终是个威胁,这几句没头没尾的信虽然是有几分情谊的,可若想回到她那边,总得牺牲咱们的。”李泠微微蹙着眉头,“我不是说她不好,可她毕竟……”
沈以容抬眸,很少见地反驳了他。
“她先前并不知道这些话本子会成真的,阿泠。”
“她对我很好的,即使现在在她眼里我仍然是虚幻,是书中人,可她还是愿意把我当作朋友。”
“我知道,若是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把我们的结局写成那个样子,她比谁都希望我们这些所谓的书中人快乐。”
“她真心待我,真心待鱼儿,真心待我爹娘。我知道,你介意她无意之中伤害过我,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剧情就是她创造出来的,所以你耿耿于怀。”
“可是阿泠,她……”沈以容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接着眼圈便红了,“她是我的朋友,起初我接近她是为了摸清她的底细,我想她起初也是存着这种心思的,但现在我与她都是真心实意地相处,她和小鱼儿带给我的快乐不比亲情和爱情少的……我……我……”
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掉落了下来。
李泠顿时慌了。
沈怀瑾也连忙拿出手绢仔细给她擦着眼泪。
“你不要总是想着除掉她,好不好?她有什么错呢?她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日没夜地写话本子,她的笔名叫异乡人,她多孤独啊……”
“相处这么久了,你们说我妇人之仁也好,怪我踌躇不定也好,可是……”
李泠顾不得自己咳嗽,连忙接过了沈怀瑾的手帕,捧着她的小脸一滴一滴地给她擦着眼泪,似乎是对着什么绝无仅有的宝贝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李泠有些语无伦次地道着歉,“是我不好,你不要哭,好吗?”
沈以容便把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
李泠与她最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