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我看你读了这么多年书都是白读了”

杨波被她的话气得抬手想打她，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杨昭意这么看着他，竟让他从心底生出了些许惧意。

这个女儿到底和五年前不一样了，脸上没有一点委屈和眼泪，冷然的眼光看他好似看陌生人一样。

他隐隐觉得自己要是一巴掌下去，可能会被她直接赶出门。

杨昭意勾起一个讽刺的笑，以前她在意这个父亲的时候，这巴掌落下都不会犹豫，如今她不在意了，他反倒有了顾虑不下手了。

杨波放下手，缓了语调柔声解释道：“他叫杨延则，今年五岁，是我跟你刘阿姨的孩子，你的亲弟弟”。

“跟我没关系，我不关心他是谁，半个小时快到了，你要收拾好了就带他走”

杨昭意说完转回头来收拾书桌，根本不在意杨波和谁生了几个孩子，要不是现在没心情东拉西扯，她非得教训一下这个熊孩子不可。

“昭意…”

他还想说点什么，杨昭意打断他：“别让我喊人来赶你出去”。

收拾的动作没停，她连余光都不曾在门边的人身上停留，说完又补了句：“你又不是没钱，出去找个酒店多容易”

杨波犹疑道：“可是孩子…”

“他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我这里不是收容所，没义务收留他，你就带他一起住酒店呗”

“他还小，住酒店不习惯的”

杨昭意收拾的动作顿住，眸色晦暗不明。

呵…弟弟还小，弟弟不懂事，弟弟住酒店不习惯，弟弟…弟弟，都是弟弟…

他何时想过她，以前把她赶出门的时候怕是都没担心过她一个人在外不安全吧。

“那又怎么样，你再不走我真打电话喊人了，当初我就说了走了就不要回来，是你自己非要走的”

她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杨波到底怕事情闹大，他又是撬锁进来的不占理，就应道：“你不用打电话，我走就是了”。

他牵着杨延则离开房间，杨昭意没有跟出去，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脚上的拖鞋斑驳灰蒙，还有淡色的鞋印，早已不复先前干净光鲜的模样，露在外面的脚趾也是脏的，还有一点干枯的血迹沾在脚边。

她跑回来的时候太着急，一脚踢到了路边的石头，那会只觉得钻心的疼，也没顾得上查看，都没发现有伤口。

蹲下来看了一眼，伤口不大，家里也没备创口贴，她直接去了卫生间，洗掉脚上的脏污和血迹后就没管了。

花了点时间收拾好房间，她敲响了隔壁的门，问何奶奶要了个换锁电话。

旧锁那么轻易就被杨波撬坏了，为了提高安全性，她打算换个密码锁。

电话打过去，换锁的人很快便上门了，来的是一位中年大哥。

大哥在门口换锁，杨昭意就站在一旁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只见半蹲着的大哥侧头换了工具，而后便提醒她：“小妹，你的脚流血了”。

她闻言低头，脚上果真有血迹，许是来回走动了还是怎么的，原本止住血的小伤口又崩开了。

她看向换锁大哥：“大哥，我……”

话还没说完大哥就道：“没事，我这边没什么要帮忙的，你进屋吧，换好了叫你”

“谢谢大哥”

杨昭意道完谢，就进屋扯了张纸擦掉血，又垫着纸按了一会，见伤口止住血她才把纸扔了。

刚准备出去外头就有声音传来：“小妹，锁给你换好了”。

“好，来啦”

杨昭意快步走到门口，大哥又问她：“这个门你自己会设密码吗？”

“会的”

听她说会大哥便没多说，杨昭意问了价钱，把钱付给他后还没道谢就听他道：“小妹，怎么没贴个创口贴？你这脚又有点血啊”。

杨昭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家里没有创口贴，就磕破了点皮，没什么事”

大哥想了想，应道：“你等会啊”。

说着就开始翻他的工具包，一边翻一边解释：“我记得我女儿在我包里放了些创口贴，说是怕我受伤，我找一下”。

他找出两个卡通图案的创口贴递给杨昭意，图案是哆啦A梦。

杨昭意以为他的女儿年纪还小，却听他道：“她读高中的时候放的，已经有段时间了，你先将就用吧”

她接过创口贴，鬼使神差问了句：“那她现在是上大学了吗？”

问完就后悔了，然而大哥并没有不高兴，许是杨昭意看着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缘故，他没那么防备，应道：“是啊，去外地上大学了，一年才回来两次，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这话听得杨昭意鼻头酸酸的，她安慰道：“大学里的氛围挺好的，不用太担心”。

大哥笑了笑：“害，没事，就是她头一回单独离家这么远，我有点舍不得，你问起来才多说了两句，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