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没在意,顶着烈日脚步略快地往回走,刚到家门口手机就响了。
她一边开门一边接通电话,一个老人的声音通过听筒遥遥传来。
“昭意啊,你爸过来了,正让人撬锁呢,你快回来”
杨昭意瞬间沉了面色,声音平静道:“好,谢谢何奶奶,麻烦您稍微帮我看一下,我这就回来”
“哎好”
结束通话,她都没顾得上换鞋,跑进卧室翻出身份证就火速出了门。
方才电话中的老人是家里的邻居,叫何绣华,子女不在身边也没了老伴,一个人独居。
杨昭意上高中时老人时常照顾她,她偶尔也会陪老人说说话,两人关系挺亲近。
后来她在省外上大学和工作,就托了老人帮忙看顾房子,为的就是防止今天这情况。若老人没给她打电话,怕是杨波堂而皇之地住进去了她也不知道。
五年前走的时候那么潇洒,宁愿放弃房子也要去和别的女人结婚,现在回来倒是又想到这个房子了,还敢让人撬锁,当她是路边的石头呢,想丢就丢,想捡就捡。
杨昭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飞速倒退的景物难得地感觉到了难过,就像已经结痂的伤口被人生生撕开,淡粉色的皮肉下一股脑地涌出鲜红的血液,多得止都止不住。
……
她下了出租往小区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是太阳刚落下星星还没出的时候。
老旧的小区里楼栋墙面斑驳,水泥地面坑洼不平,杨昭意奔跑在没有路灯的夜色里,连胡思乱想的机会也没有。
喘着气上了二楼,她看着爬满锈迹的铁门并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站在原地歇了一会才走过去。
检查了一下门锁,发现已经被撬坏了,心里生出一股怒气,她伸手开门。
竟然打不开。
原来还知道怕她回来啊,杨昭意深呼一口气压住泛滥的怒火,敲了敲门。
门里传出声音:“谁啊?”
杨昭意没应,就等着里面的人来开门,门内的杨波小心打开一点,她便迅速抬手用力将门整个拉开。
杨波还想去拉门,杨昭意浅淡的声音传来:“你这是非法入室,我可以去告你的,你能拦得了我今天还能拦得了我明天吗?”
他生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色铁青地憋出一句:“我是你爸!”
杨昭意轻笑出声,语气讥讽:“爸?我还是你女儿呢,你有想过我这个女儿吗?”
她说完绕过杨波走进屋里,环顾一周后略松了口气,虽然有点乱,但好在除了门锁外没什么是被弄坏的。
身后的杨波理直气壮:“怎么没有,你都是我养大的!”
杨昭意转过身来,看着她这个“爸”,虽然岁月蹉跎,但他身上依旧还有帅气的影子,不然当年王粒粒也不会看上他。
“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这样的话它不会痛吗?你的养大就是给两口饭?”
她的脸色平静,既没有委屈也没有愤怒。
是,她是跟着杨波长大的,小学那会王粒粒受不了杨波眼高手低又担不起责任就和他离了婚,但王粒粒不想带她,把她留给了杨波。
她知道是王粒粒不想再和杨波有任何联系才把她抛下的,她没有怨过,甚至连杨波她都没有怨过。
她怕…怕杨波也不要她了…
她以为只要她做得够好就不会被抛弃,可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抛弃不止有一种。
有的人虽近在咫尺,心里却已经把她丢了。
杨波被气得板着脸,面露凶意。
“杨昭意!不要没大没小,再怎么样我都是你老子,没有老子哪来的你”
又是这一套说辞,来来回回她的耳朵都要听出茧了,杨昭意不想跟他掰扯,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懒懒道:“哦,我的爸爸,那请你现在带着你的东西离开,不然我就要给警察叔叔打电话了”
“你……”
杨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杨昭意也不管,继续道:“半个小时后再不走我就打电话了”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而后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谁知进门后就看到了一个几岁大的男孩,他趴在床边不知在干什么,自己的房间则一片狼藉,地上散着一些纸团和碎纸片,书桌上的书和本子被翻得乱七八糟。
几分钟前才压住的怒气又一下被拉满,如果不是理智告诉她这是个几岁的孩子,杨昭意真想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深深呼了口气,她忍住喷涌的怒火,尽量声音平静道:“出去”。
男孩听见声音便转过头来看,看了杨昭意一眼后又转过去继续手中的动作,趴在床上对着手里的本子乱画。
杨昭意再好的脾气也被磨没了,她几步走到男孩身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本子,冷声道:“我让你出去!”
男孩“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往外跑。
杨昭意看着手中不成本样的蓝色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