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栩本来想在路边打车，罗阿姨说同乡的老公开了载货的面包车，可以顺便把她们带到吃饭的地方

夏栩犹豫了一下，跟着罗阿姨朝面包车那边走，罗阿姨的手搭在夏栩肩膀上，夏栩感到很不自在，她和罗阿姨并没有熟到可以勾肩搭背的程度，但是又不好推脱。

走到车前，司机没有下车，车窗上贴着黑黑的避光膜，关闭得死死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夏栩感到有些害怕，但是又不好推拒，罗阿姨在女儿死后苍老了这么多，情绪不能受刺激。

夏栩以为罗阿姨会坐在前排副驾，但是她一直紧紧跟着自己，拉开后座车厢的门，目光里带着强迫与紧逼，夏栩抬腿上车，感觉像是被罗阿姨推上了车。

其实这时候她意识到了危险，但是已经晚了，身上没有手机，什么事情也不能做，她不敢大喊，也不敢挣扎。

因为对方是罗阿姨，刚失去女儿不久的罗阿姨。

车门被拉关上，夏栩坐到驾驶座背后的座位，始终没看清司机长什么样，只听见司机说一口方言，和罗阿姨交谈起来，说得太快，夏栩听不懂，只听清最后一句话，“不会连累你的。”

她问罗阿姨，餐馆远不远，开多久车能到，罗阿姨没答话，不知从哪儿取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里面装着汲满药水的针管和银光闪烁的针头。

夏栩起身，被罗阿姨用力按回座位，拿起针扎进她的胳膊，就两三秒的时间。针管已经推到了底。

她的挣扎越来越弱，就像一只力竭的雏鸟，倒在了猛虎的齿缝间。

手脚失去知觉，躯干也是瘫软的，夏栩意识到自己被打了麻药。

最终，连同这意识也一并消失了。

经济开发区的烂尾楼很多，陆子航大概知道罗楚樱死在没盖完的高楼大厦里，却并不知道她具体死在哪一层楼，再打罗阿姨的电话，已经打不通。

这片区域废旧得充满“哥特风”，到处都是废弃的水泥袋子水泥块，还有民工留下的各种垃圾。他走在没有扶栏的楼梯上，拿着手电筒到处照明，忽然瞧见黑暗的世界里出现了一颗闪烁的“星星”，他一步两阶地朝着那颗“星星”盘旋而上。

到了第十六层楼，进入紧急通道的门，陆子航看到那“星星”是点燃的蜡烛，那种祭奠用的红烛。空旷的毛坯房里摆着两张单人床，中间一个书桌，还有熟悉的碎花窗帘，罗阿姨把这里尽量打扮得和从前在奶奶家住的小房间一模一样，那里是她和楚樱曾经栖居的避风港。

夏栩从昏迷中苏醒，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麻绳捆在了椅子扶手上，为了防止她逃脱，又用胶带在麻绳外面加固了一道，嘴上绑着布条，腰和腿缠着铁链，和椅子紧紧连成了一体。

她使劲挣扎，除了手腕和脚踝被绳子磨的生疼，一点也动弹不得，被绑在椅子上的她面对烂尾楼外灯火通明的繁华夜景，恐惧的眼泪如瀑般落下。

烂尾楼应该装落地窗的位置，站在后面的人只要伸手推一下椅子，夏栩就会从十六楼掉

下去。

风呼呼吹着，夏栩脑袋里浮现出和张楠、朱雅静和陈琪琪一起放学的日常，浮现出陆

子航在机关大院的斜坡上拥抱自己的场景。

“我不想死…不想…”她多想大声喊出这句话，可是布条磨破了她的嘴角，哪里还能允许她发声。

一股烧纸的味道飘到她的鼻子里，罗阿姨低声念着什么，她听不清，猜一定是罗阿姨在为楚樱烧钱纸。

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罗阿姨苍老而绝望的脸，地上一摊寄给楚樱的“别墅豪车”燃尽，陆子航出现在她面前。

“放过夏栩，她和楚樱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

始终只能背对的夏栩听到陆子航的声音，更为激烈地挣扎，却连回一个头都做不到，只能尝尽眼泪的咸与苦，期望警车能突然出现在楼下。

可是她明白，陆子航应该也没有报警，因为凶手是罗阿姨。

罗阿姨在烧纸堆前站起身来，对陆子航说道：“我女儿因为疯子而死，而我现在变成了疯子…你是这样想的吧？”

陆子航摇了摇头，“不，你没有疯。”

“你和你父母一样虚伪，明明看不起我和楚樱，还要作出一副帮助了我们不少的样子。”

陆子航被燃烧的味道呛得咳嗽了一下，慢慢朝罗阿姨跪了下去，膝盖和两只手掌贴在地上，卑微地恳求：“让我代替夏栩吧，你要恨，也应该恨我，我承认我虚伪，我也承认我自私，你要发泄怨气的话，就朝着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罗阿姨的一头白发短至披肩，被火光照得橙红，泪水从眼睛里涌出，颤抖着说道：“楚樱喜欢你…我知道我这样做，她不会高兴的…但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孩子活得那么好，她的命却那么苦…。”

火光照得陆子航脸上半明半暗，他跪在地上说道：“每个人对于生活的感受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烦恼和心酸，最重要是你一定要跨过去，推开你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