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让飞驰的装甲车咣当作响。

云杉林下，履带放缓了滚动——树林的密度虽然不是很高，但也远没有达到可以让犀牛坦克通过的程度。

待驾驶舱的舱门打开后，一头稍有些脏乱的黑发冒了出来。

接连的奔波，让林北实在没有收拾自己的空档，如果此时的他出现在王都的街道上，大概会被当成流浪汉来处理。但如果站在威风凛凛的坦克车上，那扶着炮管子的他，可就帅的一逼了。

“坦克连原地警戒，步兵队跟我走。”

连同林北在内，总共二十五人向林中走去。

由于兵员稀缺，全部动员兵都被编成了三个步兵队，既不隶属于装甲旅，也没有其他的上级建制，仅仅名义上划拨到近卫兵团，辅助装甲旅作战。这样干多少有些混乱，但却是目前最能方便林北直接指挥的模式。

坦白地说，所谓近卫兵团的编制，只不过是林北为了听起来有逼格，强行搭建起来的空架子。纵观整个兵团，唯一的成建制部队，就是装甲旅。而装甲旅在刨去可有可无的旅部机关后，又约等于装甲营。就这百来人勉强凑个营，还被分成了两个连队，强行增加战术空间。

为了有个好听的名头，林北也算是苦心孤诣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算是高瞻远瞩，接下来只要有资源入账，他就可以快速暴兵，依靠现有的建制，迅速拉起一支真正的主力兵团。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等找到诺菲以后，就带着全家老小杀进乌玛斯腹地，依靠装甲旅的高机动、突破能力、以及强悍的局部压制，来一个以战养战，用抢到的资源，把空有骨架的近卫兵团迅速撑起来。

红警基地无视距离的后勤保障能力、以及恐怖的资源转化速率，将会使这一计划成为可能。

……

“这都是，什么东西？”

林北过去也经常造访这片杉树林，要么来采点蘑菇，要么来借点柴火，秋天的时候还会带着草纸、泛着小舟、捎着妹妹，来林间写写生、野个餐、睡个午觉。

这么多年的记忆里，杉树林一直是个宁静、安详、适合感时伤秋，甚至富有禅意的好地方。

可现在，却完全是屠宰场！

本该干燥的地面，竟然一脚踩上去能冒出血沫。

本该淡泊的杉树，居然挂满了死不瞑目的鹿头。

视线随便一打，就能看到各种脏器，各种白骨。

就连纯净的融雪，在流经这片土地后，也被染成了鲜红色。

所谓地狱绘卷，也不过如此吧。

“活祭？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不管什么原因，这全都是乌玛斯人干的好事！

林北皱着眉头，在心里把这群蛮子又罪加一等。

“全体警戒，继续走。”

在这血腥的氛围当中，没有人能放松警惕。

列兵们以林北为中心，像渔网一样散开来，尽可能扩张警戒范围的同时，又不与友军分隔太远，以防受到偷袭。

小步快移，林北一边前进，一边搜寻着林中的各种线索。

很快，一具不属于鹿的尸体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乌玛斯人，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触目惊心的脖颈，告诉着林北：此间有猛兽出没。

于更多的警惕当中，队伍继续向前，很快便又找到了两具乌玛斯人的尸体。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被利齿撕开了喉咙。临死之前，他们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都把眼睛瞪得像是蛤蟆一样，隐约还有股不服气的意味。

看来是某种让人疑惑的东西，杀死了他们。

来到体型最大的一具尸体面前，林北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些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指挥官，发现狗的脚印！”

狗？

听到这个不应该出现在当前场合的词汇，林北心里顿时有所明悟。

他粗略查看了周围留下的狗脚迹，很快就产生一股熟悉的感觉。

再通过战斗的痕迹稍作复盘……肯定的答案，已然浮现在他心底！

——那个只知道吃的蠢货，总算没把诺菲跟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