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不了阵地,弗伦就跑到钟楼上去。
钟楼上躺着的蛮族尸体,让他有些诧异:“怎么会打到这里来?”
不想太多,他登临塔顶,倚墙而立,视野眺向远方。
毫无遮拦的旷野上,一群疯魔般的人影正在冲锋,用尽全力时,他们的四肢都有些模糊。
“嗯?他们的驯鹿呢?”
虽然之前被一顿追杀,但就弗伦所知,乌玛斯人和驯鹿之间的羁绊还是很深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么多驯鹿全给弄丢了……
眯起眼,让视野尽可能远,弗伦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十个乌玛斯人里面,有八个都在胸口悬挂着一颗血淋淋的物件!
因为距离太远,弗伦无从判断那到底是什么,但从大小来看,综合直觉判断,他猜测那应该是一颗颗心脏,而且只可能是驯鹿的心脏。
连自己的驯鹿都杀了?乌玛斯人到底在想什么?
崔页?普尔申科是能力与魄力并中的强人,他不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这里面必有奇谋。
虽然乌玛斯人有任何谋划,针对的都只会是林北的私军,但弗伦却幸灾乐祸不起来。
因为林军一旦被击垮,死的将是镇上所有人。
目光投向阵地,弗伦期待着他们的应对。
“敌军已突入射程,坦克预备!”
“开火!”
火光撕破夜幕,犀牛群怒吼着给出了第一轮答案。
随着流火转瞬即逝,接连的爆炸绽放在旷野上,一度把夜色驱逐。
哪怕乌玛斯人已经竭力拉开了阵型,但依然有三十多个战士倒在了炮火之下。
紧接着,是第二轮齐射。
……忽孛勒被发生在十米开外的冲击波震晕了,他挣扎着站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太阳神庇佑!”
本能地祈祷了一句,他再次加入冲锋的行列。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时发生在他周围,偶尔掀起一阵粘稠的血雨。
没有人能预判下一次爆炸将发生在何处,就好像没人能知道自己会碎成几块。
在这闻所未闻的战场上,勇敢和智慧,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再也不会有在战场上崛起的英雄了,有的只是标靶一样的消耗品。
“向右包抄。”
耳朵上的伤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与此同时,一个念头豁然出现在忽孛勒脑海中。
他于是下意识地向右前方拐去,并很快意识到,这是来自萨满的指示。
“耳朵上的伤口,能让你们不被黑夜蒙蔽。”
回忆起这段话语,忽孛勒眼中的麻木立刻消退了许多。
死又如何?生亦何往?
只要遵循着神的指引,那太阳神国便是他最终的归宿!
英雄何须是我?我等皆是英雄!
“杀!”
在即将撞上阵地的前一刻,乌玛斯人仿佛接收到了无线电信号的指挥,竟然瞬间分化为了三部分:一部分主力继续前冲吸收火力,而左右两翼则遥相呼应,以惊人的默契向阵地两侧包抄而去!
守军的兵员本就不多,现在突然要面对三面合围,有限的火力顿时难以调度,三个方面的火力分配统统出现了问题!
透过火力网的漏洞,第一个乌玛斯人冲到了阵地近前。
但他没有选择挥刀近战,而是从腰间掏出了一个滴滴渗油的草包。
在波波沙的火蛇鞭打过来之前,他用早已准备好的燧石引燃草包,然后全力扔了出去。
“手榴弹!卧倒!”
草包落点处,动员兵们迅速四散卧倒。
然而爆炸却没有发生,有的只是蔓延的烈火,和滚滚的浓烟。
那乌玛斯人见燃烧弹没能砸到坦克,又从腰间拿起了一个鹿皮裹成的油包。
但这次士兵们没再让他得逞,一梭7.62毫米的子弹,射爆了他的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