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慕长卿虽然心中疑惑,面上却不露分毫。
直到陈国公觉得说的差不多了,想到大儿子交代的话,犹豫了一番后,这才道:
“听你大哥说王爷昨日带你进宫了?玹儿,你能得王爷看中为父甚是欣喜,但你大哥说的没错,尽管你在王爷身边当差,但终究不是摄政王府的人,行事还是谨慎些的好。”
慕长卿清冷的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终于说到正题了。
“咳......玹儿,你在王爷身边也待了这么些日子了,可有进过他的书房?”
“父亲的意思是?”慕长卿眯了眯眼。
她想,她应该能猜到这个便宜爹想做什么了。
“玹儿,你刚入京中,可能并不了解大月局势,朝堂之上如今错综复杂,虽然父亲我身居高位,但是却如履薄冰,生怕万一哪天走错一步,咱们陈府可能就步了镇国侯府的后尘。”
镇国侯府......
慕长卿垂下眸子。
看她沉默,陈国公接着道: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玹儿,若是陈府有难,你身为陈府四公子也注定逃不了一劫。但是现在不同了,王爷亲自选中你在身边当差,真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王爷那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消息,而为父先行得知的话,那岂不是更为稳妥?”
慕长卿勾起唇,眼中闪过一抹讥讽,“父亲是让儿子潜在王爷身边做耳目?”
“也不能这么说,这是为了你,也为了陈府的将来。若是你能应下此事,自此后,这陈府中你就是正正经经的陈四公子,若是你想要什么,只要为父能办得到,你尽管提,若是哪个敢欺辱你,为父决不饶恕。”
“若是夫人和大公子呢?”慕长卿挑眉道。
“咳......玹儿,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他们是你母亲和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陈国公面露一丝尴尬,轻咳一声道。
陈夫人不待见这孩子他自然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罢了。
毕竟鸿胪侍卿的官职虽然不大,但陈夫人的兄长这些年倒是扶摇而上,深得圣心,前段时间已经被皇上任命为郎中令,掌管宫中守卫一职,陈府想要百年昌盛,也要有所依仗,陈夫人的兄长也是其中一环。
而他的大儿子陈文清,年纪轻轻已经是太子伴读,更是前途无量。
无论是哪一个的分量都是慕长卿所不能比的。
所以,这便宜爹是许了个寂寞。
不过,这便宜爹许的这些她本就不在意,只是.......
她昨日才在宫中遇到太子,今日便整这么一出,要说两件事没有关系打死她都不信!
“儿子只问您一句话,这事到底是谁的意思?”
陈国公的脸色僵了僵,随即皱眉道:“自然是本公的意思,怎么?你不愿意?文玹,你可别忘了,现在是陈府养着你。”
呦呵!这么快就不耐烦了?
慕长卿勾唇一笑,也不恼,“父亲误会了,儿子不敢。不过,若是父亲不说实话的话,那就别怪儿子无能为力了。”
说罢,她抬脚就往外走,余光都不往陈国公那边斜一下。
陈国公被她这旁若无人的态度气得面色铁青。
府中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庶女,在他面前皆是懂事知礼、毕恭毕敬的,陈国公何曾见过如此目无尊长、毫无教养之人?
“你这个逆子!给我站住!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看着慕长卿的脚步丝毫未停,情急之下,他抓起桌子上摆放的青瓷茶盏,照着她的后脑勺使劲掷了过去。
慕长卿虽然脚步未停,但却时刻注意着后面的动静。
耳听一阵疾风冲着她而来,来不及思考,身子已经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青瓷杯瞬间四分五裂。
慕长卿双眸一厉,骤然回头看向陈国公,那眸中的涔寒凛冽,硬生生的让陈国公打了一个冷颤。
不过,还不待他看清楚,面前的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清亮。
难道是他眼花了?
“你!你......”陈国公欲言又止,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刚刚若不是慕长卿及时躲开,恐怕这会已经生死不知了。
“啧啧......父亲这是打算杀了我?”慕长卿背对着光,靠在门口看向屋内。
她略有些丑陋的脸陷入一片暗影中,神色也有几分诡异莫测,一双清亮的眸邪魅中泛起凉薄的笑意,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国公。
虽然是笑,但却让陈国公的心中升起一抹涔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