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陈伯示意他自己一个人进去后,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慕长卿看着眼前的书房,记忆中,原主自从进了府中之后,这已经是第三次进入这里了。
而今日,这副身子的内芯已然换成了她慕长卿。
她斜着身子靠在门口细细的向里面打量,只见偌大的书房两侧放置着宽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而左侧书架的不远处置着一座鎏金异兽铜炉,炉中正染着不知名的熏香,那烟雾袅袅而起,让人闻之顿觉身心舒适。
而书架后方的一个角落中放置着一张梨花软榻,看样子是她这便宜爹临时的休息场所,再往里面去,一眼就看到最前方的金丝楠木桌案前,她的便宜爹陈国公正静静的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慕长卿眸光转了转,倒是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走到书架旁随意的拿起一本书来看。
直到一盏茶过后,陈国公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正在书架旁认真看书的小儿子,意外的道,
“你娘教过你识字?”
“不曾。”她头也不回的应道,眼光没有从那书册上移走半分。
陈国公将信将疑的看向她手中的画册,这一看不当紧,当即将他气了个七窍生烟。
慕长卿手中这画册原是前段时间他买笔墨纸砚之时无意中夹带回来的,那画册上竟然是汇聚了各种美男图,也不知是何人所绘,竟将里面的各色男子都给画了个惟妙惟肖,其中还有一些不雅的姿势,真真是伤风败俗至极,本来他是打算将之扔了的,却不知怎么的当时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他就随手放入了书架中,没想到今日竟被这小子一下子就给取了出来。
看着自家儿子津津有味且两眼放光的看着那画册,陈国公涨红了脸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还不快将那东西给我放下。”
慕长卿对他的话浑然未觉,仍然看着那画册中的人物评头论足,“别闹!这画的多好啊,你看这线条,这姿势......啧啧,真是绝了!”
她慕小侯爷前世也是混迹在男人堆里的人,就算加上今世,她也从未见过如此勾人的男人,简直像是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要说能与这画中人物相比的嘛,她的脑海中倒是瞬间出现了一道人影,那就是昨夜意外闯入她院中的那个黑衣人。
不得不说,虽然不知道那位仁兄长相如何,那身子倒是馋人的紧,直到现在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摸到的手感,想起那几块紧实的腹肌和下方的那两条斜线......
咳咳......扯远了。
当然,那个颜值逆天却黑心无耻,摆明坑了她一把的摄政王一瞬间就在她的脑海中自动过滤掉了。
“真是岂有此理。”陈国公见她不思悔改,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画册,颤抖着指着她的鼻子道:“逆子!这样的东西也是你能看的?”
闻言,慕长卿这才终于将眼光放在了陈国公的身上,她玩味一笑,反问道:“父亲的意思是你能看得,做儿子的却看不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胡说什么呢?为父可从未看过。”陈国公涨红了脸脱口而出。
但看着面前仍然似笑非笑的幕长卿,陈国公顿时觉得自己这话毫无可信度,因为这册子就出现在他书房的书架上,而此刻的他可算上是百口莫辩。
“咳......”陈国公轻咳一声,将那画册默默的收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的转移了话题:“先不说这个了,为父叫你来,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儿子不知。”慕长卿也不拆穿他,耸了耸肩顺着他的话答道。
陈国公本想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但是看到她面上缠绕的白布,话到嘴边还是改口道:“你的伤势如何了?赵大夫可有看过?”
“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会落疤而已。”慕长卿无所谓的道。
“罢了,落疤就落疤吧,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乖乖听话,国公府还是养得起你的。”陈国公皱眉道。
乖乖听话?
真是笑话!
记忆中的原主够乖的吧?不还是丢了性命?
不过……
让幕长卿比较意外的是,自己这个便宜爹已经做好了被自己砸手里的准备了?
甚好。
“你那是什么眼神?”陈国公瞪了他一眼道。
“没什么,那玹儿就先谢过父亲了。”慕长卿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此时的陈国公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个才见了两面的小儿子似乎跟之前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每次玹儿说话就会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眼神,今日看起来竟是一片坦然,且说话条理清晰不再结结巴巴了,明明看起来还是那个人,却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陈国公甩了甩头,将这荒谬的念头从脑海中抛出去,他一定是今日太累了才会产生这种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