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东南五十里,幸集。
一间尼姑庵中,聚集着一群哭哭啼啼被掳掠而来的女人。
牛录额真索木孙正用视线从一个个女人身上扫去。
片刻后他就指着其中三个人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让秃驴们烧好热水,给她们洗干净了,送到本额真的房间来。”
索木孙正要转身回房间时,一个旗丁一瘸一拐的来到他身边。索木孙一看,这不是他牛录的人,而是鳌拜那个牛录的,疑惑道:“鳌拜要你来找我?”
那人苦着个脸带着个哭腔道:“额真,大事不好了。我们牛录的鳌拜额真被人掳去了!”
索木孙听到这话,差点惊的跳起来:“什么!在这,只有我们八旗掳别人,还能反倒让别人掳了?这可奇了!被谁掳去了?有多少人马?”
“启禀额真,是股很精锐的明军。大约几十人。小的是侥幸跑了回来。”
“几十人?”索木孙惊讶的说道。他直接忽略了“很精锐”这个修饰语,明军再怎么精锐又能精锐到哪去?即使有几十个边军夜不收,即使鳌拜再大意,也不可能将鳌拜的五六十战兵击溃,将鳌拜俘虏。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相信也没用。他耐心听完此人对前后经过的详细叙述,心中也不禁凛然,情绪复杂。
索木孙既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担忧。
那鳌拜是八旗中显贵出身,其父是建州苏完部首领,其叔是最早跟着努尔哈赤起事的“开国五元老”之一。这让鳌拜才虚岁二十就当上了牛录额真。而自己这位置是尸山血海中拼杀多年才有的。
他担忧除了这股精锐明军的威胁外,更多的是来自上面的问责。虽说他既不是鳌拜的上峰,也不是鳌拜的下属,道理上对鳌拜被俘是没什么责任的。但依鳌拜的家族背景来看,难保不会拿他这个没什么背景的人泄愤。
索木孙沉吟片刻道:“传我军令下去,从今日起,要严加提防明军尼堪来袭城。”
他的一名随从问道:“那额真,我们白昼间还要不要去打粮捕丁?”
“当然要。不然汗王大军的粮草从哪来?要你们呆在这干什么?不过…,不过白天出去打粮时,城中要多留点人。”
这一日晚间,幸集城门紧闭,城头的巡逻的建虏兵丁比往日翻了三倍。平日里只有包衣带着阿哈们值夜,今日却有些旗丁甚至巴牙喇也加入进来。
一夜无事。第二日,这些建虏又如往常般,分为若干股四出劫掠。但是索木孙自己却留了下来,并且比平日多留了二十名旗丁战兵。
中午时分。索木孙手握匕首,在一只烤的半生不熟的全羊上,割下大块的肉啃食着。旁边兽皮上还蜷缩着个**的年轻女人。
“启禀额真,鳌拜额真回来了!”一名旗丁气喘吁吁的闯进来禀报道。
索木孙正吞咽着大块的羊肉,听了这话被噎的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好不容易将羊肉吞咽下去后说道:“怎么回来的?快请他来见我!”
那旗丁说道:“还在城外。只是这事太过意外。我等谨遵额真吩咐,不敢随意打开城门。”
他话未说完,索木孙已经跳将起来,向外冲去。
城头,索木孙向下望去。只见鳌拜和二十来个阿哈,两名旗丁已在城外,旁边还有些马匹。其中鳌拜和两个旗丁似乎都已受伤。鳌拜由人背着,其余二人则由人搀扶着。他便开口问道:
“鳌拜兄弟。我听说你被尼堪掳去了,今个是怎么回来了?”
鳌拜有气无力的喊道:“索木孙,快放我等进去。进去再说。”
索木孙再仔细观察鳌拜身边的人,其中两个旗丁,他是熟悉的。至于那些阿哈,他只有一两人眼熟。一牛录有几百到上千阿哈,更何况还是别人的牛录,他怎么可能全认识。
他发觉鳌拜和两名旗丁的眼神有点古怪,像是死鱼眼。索木孙心里一动冒出个念头,暗想这三人会不会被人要挟?
但他观察一番后,并没发现这三人有被旁边人要挟的迹象。而且依照鳌拜的脾性,怎么可能被人要挟?鳌拜虽是显贵子弟,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那两名旗丁,也是两名巴牙喇,同样没那么容易就屈服于人。
“索木孙,你他妈的磨磨唧唧干什么?故意想要老子多受点罪是不是?!”
鳌拜的这声暴喝,让索木孙那个刚刚起疑的念头一闪而过。鳌拜可不是他索木孙能得罪起的!他连忙说道:
“快!快开城门,将鳌拜额真迎进来!”
城门打开后,索木孙亲自迎了上去,口中还说道:“鳌拜兄弟,您这是咋滴了?”
他话音未落,鳌拜就向他砸来。
不是说鳌拜向他砸东西,而是鳌拜被人当成个物件向他抛来。索木孙情急之下,抬起手臂奋起一抡,将鳌拜拨到一旁,后者被重重的摔到地上。
紧接着,索木孙看到那名背负鳌拜的阿哈,用个物件指着自己脑袋。他还没看清这物件是什么,就听到砰的一声炸响,而后两眼一黑,直挺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