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东门，杨重的兵马飞驰而入。城门洞和附近的街道上，倒着十几具建虏的尸体，不是死于狼刀劈砍，就是被战马直接踩踏而亡。

“此处留四十人，控制城楼和城门吊桥！”杨重高声下令道，可自己的坐骑却没有丝毫停步的迹象，继续向城池纵深处奔驰。身后部分“黑豹”跳下战马，取下装备，顺着梯道向城头奔跑而去。

建虏们除了一牛录在攻打临时行宫。其余五牛录正在街巷中杀戮劫掠。他们既没料到，也没察觉到有支部队从身后杀入城中。

几名建虏正拎着大包小包从一家商铺出来，一匹战马从他们面前掠过。差点将他们撞到。

为首一名建虏叫骂道：“咋跑马不长眼睛呢？在城里还跑什么马…”，话未说完，他的脑袋就飞到半空之中。

其余几人大惊之下，才发现这马队不是自己人，手正向腰间的刀柄摸去时，人已被连续飞驰而来的战马撞飞到空中，落地后又被踩成肉泥。

杨重冲到城中知州衙门前的空地上，方才停了下来，高喝道：“下马，找个人打听消息。”

他的人刚刚跳下坐骑，附近的三四十名建虏就发现了异常，陆续向他们冲来。这些黑豹们的电发火铳依旧挎在身后，手持狼刀迎上他们。

入城前，杨重交待过他们，这次是轻装简从而来，带的弹药有限，要尽量节约使用。

短短三四息的时间，这些人数上占劣势的建虏都被捅死在街上，而黑豹无一伤亡。他们中的人与黑豹最多过了两回合，便被对方的狼刀刺穿了身躯，即便穿着双层重甲的巴牙喇也不例外。

这是黑豹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此前的紧张，现在都被敌人的鲜血洗去，传说中的八旗精兵巴牙喇不过如此。

很快，黑豹们从知州衙门中找到个胥吏模样的人，将他带到杨重面前。杨重将狼刀架在他脖子上冷声问道：

“前几日，有队来自京城宫中的銮驾进了这永安城，他们安顿在何处了？你若不知道，或者诓骗，就得死！”

杨重刻意这样问话，就是为了提高效率节约时间。现在不是客客气气的时候。永安是座小城，这官衙中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

胥吏身体战栗起来，哆嗦着道：“我知道，我说，那队皇亲銮驾被安顿在原蓟辽总督行辕中，离这就三百来步距离。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别废话了，前面带路！”

……

莽古尔泰站在行宫大院中，看着手下继续用绳索吊着大木，剧烈撞击前堂的大门门板。若不是为了抓活的，他才不会用如此麻烦的方式。

喀喇一声脆响，门板被撞碎一大块。一个建虏立功心切，直接探出手去，试图拉开门闩。紧接着他惨叫一声，抽出血淋淋的胳膊，胳膊下半截已是不翼而飞。

一间厢房内，千总杨彪对张嫣叩拜道：“鞑虏即将破门而入。请娘娘尽快上路。我等会拼尽全力为娘娘断后，随后就来。”

张嫣淡然道：“将军放心，本宫早已着人准备好了，断不可能污了大明皇室的名节。”

她边说边指了指房梁，那里悬挂着一道三尺白绫。

浑身血污的杨彪这才起身回到大堂之中。另外一间较大的厢房内，房梁上悬起了十几个绸绫环索，众宫女们哭泣着垂立于旁。

余生咬了咬嘴唇对她们说道：“大家该上路了。”而后他也回到大堂之中，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其余太监也同样聚集在大堂中，和最后十几名大汉将军一起，准备做最后的搏杀。

莽古尔泰正在焦急等待门板被撞开时，耳中却传来了砰砰的铳声。他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这火铳声只能是来自明军，而且很近了。

一名满身血污的巴牙喇跌跌撞撞冲进来道：“启禀贝勒，有敌…”，话未说完就咽了气。

院子中的人见此都楞住了，停止了各自的动作。莽古尔泰暴喝道：“都楞着干什么，继续！”，脸色却已是铁青。

他当下也在赌，赌对方打不穿院外街巷中的近两百八旗甲士。

门板被继续撞击着，院外的枪铳声，惨叫哀嚎声却也越来越密，越来越近。甚至还有类似炮火的爆炸声。那是黑豹们投掷炸雷的声音，为了速度，他们直接徒手投掷燧发炸雷。

哐当一声，大堂门板终于被完全撞开。建虏们一涌而入，大堂中杀声四起。大汉将军和太监们奋力搏杀，可还是一个接一个倒下。

几乎在门板被撞开的同时，六名“黑豹”出现在院门处，排枪向院内打来。此外，还有十余名黑豹攀爬上院墙屋顶，居高临下，向院内建虏射击。如此近的距离，足以让他们精准狙射。

院内的五十余名建虏陆续向大门处冲去，却是一排接一排倒下。因为对方的射击一轮紧跟着一轮，连绵不绝。建虏的冲击，只是让对方稍稍向大门外退了几步。

仅仅两三息的时间，他们就被射杀了大半。紧接着院内腾起几团火光烟柱。黑豹们确定院中都是建虏后，抛投了燧发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