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长长一队车马轿銮正在行进着。前方开路的是百名锦衣卫拱卫司“大汉将军”。

再后是十余乘轿銮，大多轿銮是青衣小轿，上面乘坐的都是宫女。只有一乘描金绘凤的大轿。轿銮两旁是骑马的太监。队伍后方，又是百名“大汉将军”。

不过这些大汉将军都没身着日常的明盔明甲，而是身着不怎么显眼的暗甲，装扮的和普通明军精锐差不多。

他们正是祭扫完后，返回京城的懿安皇后銮驾。正常的话，他们用一整昼时间便能回到京城。这一带又属于京畿重地，附近也绝没有盗匪。所以这次出行如同往年般，只动用了两百大汉将军护驾。

为首的千总杨彪神色凝重起来，因为他发现有些不对劲，这段官道上从没有过如此多行人，像是逃难一般。他终于忍不住，策马趋前，拦住几名推着大车相向而行的平民，一打听才知道建虏自长城破口入寇的消息。

杨彪的脸顿时变了颜色，急忙来到张嫣的轿銮边，向她的总管太监余生禀报了这个消息，并且建议道：

“余公公，若是继续前行，怕是娘娘安危不定。为今之计，我们最好先去附近的昌平府永安城暂避，那里是蓟辽总督临时驻地，应该安全。”

余生随即将这个消息转告了张嫣，得到同意后高声叫道：“娘娘懿旨，转道昌平府永安城。”

......

蟒蛇口位于怀柔顺义两县交界处，乃燕山中一谷地咽喉要道。

刘策与张世显的八千人马正从要道上鱼贯而过，山坡上却传来号角声。一听这号角，刘策的脸色霎那间就白了。只有建虏习惯用号角传讯军令。

他万万没想到，入寇劫掠的建虏还能有心思设伏。

两侧山坡上传来如潮般的呐喊声，数以千计的建虏冲了下来，冲在他们前面的，是呼啸而去的箭矢。

“列阵！列阵！”总兵张世显惊慌失措的喊叫道。

还未接敌，明军就接二连三的有人中箭。这些边军从未和后金建虏接仗过，所以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利，纷纷挺起兵刃与建虏迎战。若是换成关宁军被后金军设伏袭击，首先想到的会是脱离战场，可能溃败的更早。

但是战至片刻钟后，这些蓟辽边军就落了下风，建虏充分发挥了他们重甲步兵的长板，在山路上十人一股，聚结成阵，依仗重甲，横冲直撞，大砍大杀。又激战了小半时辰，明军便开始溃败。

挥刀奋力劈砍的刘策眼见张世显被人斩杀，只好调转马头向原路撤退。他身边的亲兵仅仅剩下几个人。一阵乱箭射来，他感到身上一痛，而后两眼一黑便掉落马下。

顺义县衙，手提两颗人头的德格勒，哈哈大笑着迈入大堂。他对莽古尔泰道：“五哥，果然如你所料，这次伏击成了，打了两条大鱼。一个总兵，还有一个蓟辽总督。”

莽古尔泰赞许的点点头，却没说更多的话，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五哥，你在想什么？现在该是去打明国京城的时候了吧？”

“打京城还要等等，汗王那边还在遵化没动。这两天，发生了两件怪异的事，我们要先解决它们。”

德格勒疑惑道：“何事？”

“前天，我有一队白甲巴牙喇去西南方刺探侦查，顺路劫掠尼堪的村庄。但他们在三十里外的庞家庄遭到了暗算。除了事先返回的十个押送俘虏财货的巴牙喇，其余留在那的十几个全死了，一个活口没留。”

德格勒惊道：“十几个白甲巴牙喇，全死了？这不可能，即使他们遭遇上千人围攻，也至少能有几个逃出来。他们是碰到了什么明军？”

“奇特的还不止于此。他们大多是被火枪近距射杀的。”

“火枪，还近距射杀的？”德格勒更加惊讶了。明军有火枪手不奇怪，但他们不可能近距射杀八旗兵，因为还没接近，他们就会逃跑。

“所以，我断定这是明国的一队很特别的兵马。另外一件事，我们的另外一队斥候在东南五十里处，和一队明国身着便服的锦衣卫遭遇，发生了厮杀。之所以知道他们是锦衣卫，是我们抓到个俘虏。”

德格勒摸着光溜溜的脑袋道：“锦衣卫我知道，明国皇帝的贴身爪牙，皇家家丁。只是这时候，明国皇帝派他们出来干什么？没听说他们打仗也行。”

“从那个俘虏口中，我们知道他们是要找个人，但找谁，只有他们的头目才知道。”

“那这个人一定很重要。”

“不是重要，是非常重要。那支神秘的兵马肯定也和此相关。”

“可…可五哥，这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也无法弄清这个人是谁？”

莽古尔泰叹口气道：“我就是想弄清，说不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此时，一名亲护军前来禀报道：“启禀主子，有个新掳来的尼堪阿哈说自己有要事向主子说，说这是个很有价值的消息。”

莽古尔泰道：“哦，让他进来。”

不一会，一个穿着破烂绸缎的汉人被推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