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化城，一座普通的四合宅院中，七个人正在商谈着。他们是风驰物流北方分舵的一些高层人物。

其中一人说道：“这个月，我们的账面还仅仅是微盈。原因就是失镖率依旧很高。这些赔偿给主顾的钱摊平了我们的利润。”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张磊。他是分舵的总镖头，失镖率相关的事情，自然是他最熟悉，也是由他负责。

张磊解释道：“这段时日以来，经过我们镖队的一系列争斗搏杀。塞内流贼大多已不敢再打我们镖队的主意。但也不能保证所有流贼与我们默契互容。还是有些流贼不知好歹的招惹我们。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当下的趋势是，愿意招惹我们的流贼越来越少。所以失镖率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低。”

丁渠接话道：“张兄。我听说与我们做对的流贼中，有实力最大的紫金梁人马。他在群贼中素有声望，也是群贼名义上的盟主。如果我们能集中力量将他打掉，那么一定能慑服不少还在与我们做对的流贼。”

张磊笑了笑，说道：“不瞒诸位，我正有丁兄此意。这紫金梁本名叫王自用。去年跟着边军出身的王嘉胤造了反。这股流贼因为有边军背景，在群贼之中最能打，其声威很快超过了最早造反的王二。

王嘉胤命短，年初就病死了。王自用便接管了全部人马。如今他们盘据在山西河曲一带，有五六万人马。”

丁渠深吸了口气道：“河曲？那不是离我们不远，就隔道长城吗？而且扼守进出长城的黄河水道，那是我们商道的主干线。这对我们可是个很大的威胁。”

张磊点点头：“不错，我们丢的镖里，有七成都是王自用这股流贼干的。打掉他，即使不算上震慑群贼的效果，也能让我们的失镖率大幅下降。”

丁渠又说道：“不过他们有五六万人马。张兄一定要量力而行啊。我们毕竟还是盈利的，能维持下去。剪除此贼，也不必急于一时。当下这个局面，不仅我们这几个人，东主也肯定是能理解的，绝无怪罪张兄之意。”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丁渠的说法，向张磊表示并没有急于要他采取措施，降低失镖率的意思。

张磊却笑道：“诸位的好意张某心领了。不过这个计划，张某已筹措良久，现在正是施行的时候。而且，东主因为防范后金建虏的原因，已开始秘密向归化调遣人马。

所以我刚好可以借此机会，将塞外镖师和外围兵马调入塞内，完成这个谋划。那样，我们北方分舵便能一举解除这个大患，并能震慑群贼。”

……

保德县，黄河岸边。

大批纤夫正行进在岸边泥滩上，拉着河道中的五十多条乌篷货船向上游而行。船只上都挂着风驰字号的镖旗。

黄河中游段并非一条优良的航运水道。这里水浅流急，在此行船需要熟练的技巧和非凡的勇气。

尤其是逆水行舟时，要桨帆橹楫熟练配合并用，才能勉强对冲急流，在蜿蜒河道中向前行进。若是无风或逆风时，便只能靠纤夫牵拉行船。

远处突然传来了密集的锣鼓声，纤夫们闻声脸色大变。

这些纤夫都是黄河沿岸附近城镇中的壮劳，平日以打短工为生，现在被船队临时雇佣而来。他们对经常活动于晋陕边界的流贼已很熟悉，知道这锣鼓声是流贼在指挥兵马进退。

不知谁最先喊了一嗓子：“流贼来了！快跑！”。这些本不知所措的纤夫都被惊醒过来，纷纷丢下纤绳，争先恐后的向黄河下游逃去。他们知道若是自己落入流贼手中，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裹挟从贼。

但是担任纤夫监工的风驰物流人员没有跑，甚至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阻止纤夫逃跑。他们只是取出锤子，铁钎等工具，迅速的将这些纤绳牢牢的固定在河岸上，并让船只靠了岸。

同时，船只上跳下大批手持火枪的镖师，在岸边泥滩上准备着，严阵以待。

岸边泥滩有六七百步宽，边缘处是垄原地形。垄原与泥滩相交的垄崖顶部露出一杆大纛，接着更多的人影出现在悬崖边上。那大纛黄底紫边，中间一个斗大的红色“王”字。正是紫金梁王自用的旗号。

十天前，王自用亲自率兵两万自盘踞的河曲南下，试图劫掠山西中南部诸府县，以收集储备过冬的物资。

当他行到保德时，连攻保德县城五日未能攻克，自己反而折损两三千人马，只得绕县城而走。而后，本垂头丧气的他听到一个意外之喜，他的斥候发现了从黄河下游而来的风驰物流船队。

这也许是笔能弥补他损失的意外之财，而且他知道风驰武装惯用火枪。若能缴获到大批火枪，那对他而言可是如虎添翼。这样的好事，他当然不能放过。于是他便亲自筹划，率兵拦截。

他盘算了下，这种在黄河中游行驶的平底货船，就算每条船满载的全是人，也就装载三十人的样子。更何况他们还要拉货，不可能全部载人。那么按大数每船二十人算，五十条船合计起来，也不过一千兵马。

他这一万七八千的人马，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