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垂景以一种钻进他怀里的姿势抱他，用一种小鸟依人的状态亲近他，带着滚雪球般越来越大的愧疚，她想给他一点实在的陪伴。

刚才齐序无意间闲谈的那几句话让她困惑，但她更想弄清楚和温口中的平等是什么意思。

她和他身份悬殊，偶像与粉丝的关系，不就是仰视与被仰视的关系吗……

他可以谦虚的、平易近人的降低自己，说和粉丝是平等的。

她能当真吗？

千千万万个孔垂景这样的粉丝成就了一个和温，他们怎么平等？

还是说他并没有把她当成粉丝？

面对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孔垂景决定暂时存档，先问问其他的。

“和温，你朋友说的花园……”

他抱她的胳膊力道松了些，疲惫感愈演愈烈，“是个韩剧，男女灵魂互换。”

“你还看韩剧啊？”她惊讶。

和温费力地从床上撑起自己，一手捂着脑袋，眼睛挤成一条线，表情痛苦不堪，“齐序以前和早恋的女朋友看的。”

孔垂景连忙也爬起来，想扶着他去吃点东西。

餐桌上的食物吃的很慢，期间齐序打来电话说：就算加急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出化验结果，问和温是想先拿涂抹的药膏，还是等结果出来，把所有的药一起送过去。

“所有。”和温艰难发音，仿佛多说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折磨。

孔垂景照顾病人吃饭，他左手拿调羹，她夹着切小块的食物放进去。

粥没关系，男人可以自己吃。

刚扶他回去继续躺着，她决定下一顿饭给他端到卧室里吃……

两个小时后，齐序来了。

门铃响的时候，孔垂景两只手上都是洗洁精的泡沫。

“他人呢？”齐序边换鞋边问。

“他白细胞高的吓人，这是消炎药，这是抹伤口的药，给你放这儿了。我先洗个手，给他换药。”

孔垂景一路小跑进厨房，冲干净泡沫，出来一看他还站在原地不动，“你不是要洗手吗？”

“女主人没让我动啊，我上哪洗？”

她脸上染上红晕，声音又小又局促，“我不是女主人……”

孔垂景将他带到洗手间洗手，又提着一堆药同他一起进主卧，看着他拿起剪刀，好心提醒，“齐医生，你还没消毒。”

齐序原本打算先给双手消毒，对着和温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笑着，“和老板，你女朋友不放心我啊？”

孔垂景觉得这卧室已经是彻底待不下去了，拔腿就跑，然后躲在门口。

她想听听和温怎么说……

是招之即来的住家保姆；是狂热无脑的私生饭；是对他来说尚且还算有价值的网文写手……

她想知道自己在和温眼里到底算什么？

心里无数个问号如狂风般向她席卷而来，心里既期待又抗拒。

期待和温的回答，又害怕听到让她难以接受的答案而产生抗拒……

和温有气无力的声音精准到达她的耳膜，“哪敢呢？她只是比较细心而已。”

“最好是！要不信我，我立马走人。”齐序手上不停，动作利索。

门外，孔垂景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耗尽，她瘫坐着靠在墙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他为什么没有否认？

他听到多年好友说出女朋友三个字居然不否认！

卧室里的聊天还在继续……

齐序：“和老板终于谈恋爱了，我以为你过些年被粉丝遗忘之后打算出家呢！”

和温：“滚。”

齐序：“你会恋爱吗？要不要我教你？收费和我们医院心理咨询一个价。”

和温：“滚。”

孔垂景听着屋里有来有回的谈话，庆幸和温在他朋友面前给自己保留了一丝体面。

他没有否认，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齐序并没有久留的意思，给和温绑了个心电图，说最少监测一个小时。

走出来就看到慌忙从地上起身的女孩，齐序微笑，俯身向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有没有想问的？他这会儿可不能说谎哦。”

女孩愣在原地。

齐序走到客厅找了个还算远的地方坐下，他没打算听女孩与和温的对话，他猜都猜到了。

无非就是你爱不爱我之类的废话……

孔垂景转身进卧室，开口问了问他吃过药还难受不，随后就在床边坐下。

问不问……她心里纠结。

怎么问……她毫无章法。

“我刚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不是偷听，但……我确实听到了。”

和温望着不知所措的女孩，眼里满是柔情，“是实话。”

“哦哦……我出去，你好好休息。”她不知为何就想逃，想离开这个独处的空间，更想逃避那个显眼的心电图机。

她怕他说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