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把这事查明白,你安心待家里就好,别再跟你爹起冲突了。”春长风说完,拍了拍刘庚,转身继续向胡家巷子走。玉秋想跟上去,但刚一抬脚,立刻意识到以她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合适,只能目送着春长风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刘庚不能去南洋大学,但玉秋能去!小狐狸早在刚才春长风抠脑袋的时候就想到了个主意,只是她那会儿没法说出来。玉秋抿唇一笑,拐进条黑漆漆的小巷子,身子一抖恢复原形。
红棕色的狐狸三两下跳上了屋檐,站直身子,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月光下套在爪子上的银圈泛出银白色光泽。那是刘玲的戒指,玉秋刚才在停尸房的趁着春长风和贺醉不注意给撸下来的,眼下她就要靠着刘玲残存的气息寻找到南洋大学。
小狐狸郑重地向月亮拜了三拜,随后闭上眼睛打了一个响指,接着黑暗中出现了一条若有似无的银丝。那是刘玲还未完全散去的些许生气,会停留在她生前最常出现的地方,玉秋追着银丝一路向前跑。
她先到了一栋别墅前,周遭都是与刘玲相似的气味,玉秋猜测那应该就是刘家的宅子。和海大路老百姓们的住房在晚上黑漆漆不同,刘家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她站在门外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骂,瓷器碎裂在地面上发出的“噼啪”声。
真可怕!玉秋缩了缩脖子,这一家人就像桶火药。
她掉头又向另一处银丝较多的地方跑去,没一会儿就跑到高墙外。小狐狸退了两步,轻轻一跃就翻上墙头,她看到不远处是一栋七层楼高的建筑,在顶端树着四个大字“南洋大学”。
“好气派的宅子啊!”玉秋不禁感叹。
她正兴奋地左顾右盼,忽然听见有人的脚步,于是从墙头跳下,一脑袋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等着巡夜人离开后,玉秋顺着银丝穿过七层高的大楼和一个小花园后来到一栋三层高的小楼前。楼侧挂着一个木头牌,上面写着“女生宿舍-倚梅楼”。
玉秋进入楼里后,发现银丝开始变得混乱交织。三年来,刘玲生活留下的残影被一股脑地叠在一起,楼上楼下似乎哪儿都有她。
明明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怎么还会有这么重的生气?玉秋感到疑惑,她看着眼前不断晃动变化的影子,脚下一空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如帘子一样的重影实在太过阻碍视线,再说这次来主要目的也不是查刘玲生活过的痕迹,玉秋索性收了法术。
倚梅楼里半开放的走廊上挂着女学生们刚刚洗过校服——蓝色的短褂、黑色裙子,顺墙靠着几双黑色的浅口皮鞋。对于自己没有尝试过的东西,玉秋总是抱有十成十的兴致,她看着心里发痒,摇身又变成人形,学着洋学生的样子换上了一身校服,连头发也不再盘起来,用了根蓝色布条扎成低马尾。
玉秋转了个圈,兴奋地走到宿舍的玻璃前,接着月光看自己。外貌上看她和她们是差不多的年纪,这身衣服一换,更加让人瞧不出来。玉秋看着玻璃上的自己,寻思如此计划已经成了大半。
“春长风真是有福气,能遇上我这么聪明的狐狸来报恩。”玉秋得意地弯起嘴角。她已达到来南洋大学的目的,却不急着离开,一蹦一跳地继续晃荡,左瞧瞧右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有意思。
当她走到拐角一处水房时,听见里面传出低微的声音,似乎是两个女生在交谈。
“小覃你怎么了?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你?”一个女生问。
“这次倒不是因为她们,”另一个女生拖着哭腔说:“你知道的,我家在浙江宁波……当年念书去南京也好,去上海也好,总好过千里迢迢来天津……在这里我是人生地不熟头,可家父非说这边有个骆叔叔能照应。我原本以为骆叔叔是什么好人,谁知道他打的算盘是让我嫁给他那傻儿子做老婆!昨天……昨天他问我学校里可有什么难处?我就说沈小姐她们常常欺负我……结果骆叔叔一听,就说不要念书去遭罪了,不如今年结婚,早早进骆家门……”
女孩说着情绪越发激动:“你不知道骆叔叔那一家是些什么人!他大老婆是个疯子,二老婆跳楼死了,新娶进门的小老婆是个唱戏的……比我岁数还小!他儿子是个黑胖傻子,脾气还坏的很!听说以前生生打死过家里一个女仆……就因为人家不乐意他碰身子……”
“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家?你爸爸的意思呢?”另一个声音问。
“他什么意思?他意思还不明摆着!他让我从南边到北边来就是要卖给姓骆的!”女生说着哭的声音更大。
另一个人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会重复着最无用的话:“不会的,他是你父亲……怎么会这样?一定……一定是有误解……”
“不会有误解……”女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我娘是他养的小妾……本来他就不乐意让我读书……骂我是赔钱货……”
怎么有这种父亲!玉秋皱起眉头,忍不住探长脖子。她想凑近了去看看那个哭哭啼啼的女生,结果没注意踢到脚边的瓷盆,“咣当”一声在黑暗而空荡的水房里显得格外的响。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