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当年在工程队,他是队长。多大岁数么,就不知道了。”
刘西北释然了,为自己的不谨慎脸红。他说:
“见了安云初,把情况给我说说。我还以为是我们鲁浪一带的沙漠巨匪呢。”
吃完饭他们握手道别。人尽如此,越远的朋友,就越是稀罕。相隔几千公里,谁知道下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石诚回到了望归村,看见了石子金,异常兴奋。他说:
“爸爸,市长支持咱。等着拿到证明,就把那空坟平了。”
石子金本不打算让儿子去平空坟,他觉得这里边有猫腻,不那么容易。只要人还活着,证明不证明,他都活得好好的。住在大山里,有了身份证当然方便。就是没有身份证,他也不觉得有太多的不方便。费那么大的力气,何苦来着。
“好办就办,不好办也没关系。”
石诚是一定要办的,乘船坐车,都离不开身份证。有哪个车户船户愿意拉着死人跑。再说了,爸爸也该办理老年补贴了,还有很多很多的事,都得证明石子金还活着。这很重要。他说:
“过两个月,您就可以办理老人补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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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金眼睛一亮,那可是真金白银,是一笔到手的钱。他不知道,这个好处,也得证明自己活着才行。他说:
“那得办。现在还有什么难处?”
“没有了。我去了南国茗城,找到了陈平正。他说找安云初,安云初是你们工程队的头儿。”石诚兴致勃勃地说。
石子金沉下了脸,双眼呆呆地注视着前方,摸索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有些事,暂时还不能告诉石诚。
当年,石子金在工程队里做厨师。他们的工程队在万山市承包了一个标段。工地正好对着大山的一个凸出部。
蜀中的秋天多雨,沥沥拉拉,下了一个多月。雨像哭泣,时大时小,不得停歇。
天下雨,无法开工。不开工干活,工人们就拿不到工钱。就连石子金这个做饭的,也不免感到忧愁。
石子金在厨房里切菜,咝咝咝,外边的风忽然吹着斜雨,雨线都躬着腰。这风声真怪,石子金放下手中的菜刀,从厨房里出来。他望望天,又注视着风吹的斜雨。不对,这不像风声,更不是雨声。石子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他注视着凸出的那座山,大山巍峨挺拔,岿然不动。坏了,让斜雨弯腰的不是风,是一股气流,震动产生的气流。他睁大了双眼,惊恐地大声吼道:
“快跑。是地震。”
人们从屋子里冲出来,闯进雨中。大家都顾不得脚下的泥泞,跌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到。不要命地四散逃窜。也有人向大山的凸出部那边跑。
嘎嘎嘎,大山在撕裂,巨石崩裂的响声。这种声响,似乎来自于大地的深处,是从大山的根部开始崩裂。山体动了,凸出部的那块大石上,有大树歪着身子,向山下倾斜。山洪过来了,泥水卷带着石块,自大山的顶部,向下倾泻。
“不要向山那边跑。”石子金边跑,边吼,嗓子都沙哑了。
向大山那边跑的人,这时看见了倾泻而下的山洪,折返身体,没命地向反方向逃窜。
轰隆隆,低沉的巨响,震得人耳鸣。这不是雷声,是大山撕裂的吼声,是大山被压抑着的灵魂的喘息。大山开始行动了。看不见洪水,山皮像流水一样,驮着大树,驮着巨石,冲锋一样地向前移动,速度比汽车还快。半架大山,整整向前推进了几公里。
终于,大山累了,它停了下来。凸出部的大山被一分为二,中间留下了一个硕大的空隙。山洪的峰头过去了,大山的缝隙间仍有泥水喷薄而出。它覆盖了几平方公里,在它的身体下,也掩藏了无尽的秘密。
“好在没有开工。”不知道是谁,长出一口气,他说。
山动的时间,正是工程队上午施工时。如果天气好,那可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被大山揽入怀中。是苍天救了他们。还好,工程队的人员没有伤亡,设备损失的也不多。
工程队又在大山走不到的地方,搭建了新的工棚。一如既往,准备着重新开工。有人唤石子金过去。
石子金的心里嘀咕,标段的位置,被大山占领了。工程队现在还施什么工。那么,就是善后了。没施工,就没有工钱。可是,他不一样,一个做饭的,别人干活不干活,都得吃饭。做饭的可是一天都不会闲着。估计工钱会少一点,这才让人把他单独叫过去。他进了工棚,那人说:
“干不成了,工程队要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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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金不说话。散不散伙的,一个做饭的,天天都不闲着,给了钱再说。
那人看石子金不言语,躬身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来,放在桌子上,用手展展平,抬眼看了一下石子金,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