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柳烨的学习成绩，在那次隆重的颁奖典礼上，本应该轻松获得一等奖学金。只是因为这次考试，他帮助谢林度做了弊，送他去了第一的位置。

他们的作弊方法非常直接，拿到答题卡之后，两人都不写班级和姓名。柳烨先快速做题，然后两人趁监考老师不注意，交换答题卡。因为是三校联合测验，交换阅卷，也就不存在字迹被识破的问题。

谢林度只需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好，而吴阳拿到空白答题卡，才算是真正开始为自己答题。如此这般，柳烨还是拿到了二等奖学金。

柳烨为谢林度做的，还不止这些。去年的征文比赛，新明度在稿纸上歪七扭八写不出来几句像样的话。但是他读了柳烨的作文，便开口提出来，想要柳烨的这篇文章来投稿。

柳烨也是挑灯夜战，改了又改，心里肯定舍不得。但想到谢林度全家为自己做的一切，自己现在也无力报答，既然谢林度想要，那就索性给他吧。

校园里，谢林度只要叫来柳烨，不管是帮他去买水，还是帮他值日，柳烨无一不满足他的要求。

谢林度开口提任何要求，似乎都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觉得柳烨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他想要刘烨的什么，柳烨都应该无条件给他。

“凭什么不给我颁奖？”颁奖典礼结束，坐在轿车后排的谢林度质问父亲。

“你还有脸说？你学习什么样我不知道嘛？你能不能要点脸？”

谢永强被儿子的问题气的满脸通红：“我也不指望你什么，你他妈的能拿到高中毕业证，然后出国给我混个学历就行了。你看看人家柳烨……”

“我就那么差？你就那么嫌弃我？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谢林度心里感觉委屈到了极致，打断了父亲。从小到大，他都被父亲拿来和柳烨作比较，无一例外，柳烨在各个方面都完胜自己，除了家庭条件。

“我在你眼里啥也不是，啥也不行，对吧？”已经是高中生的谢林度，此时的语气更像是小学生，他早已经满脸泪水，鼻涕都流到了衣服上。

中国的儿子，不论能力高低，终身使命就是向父亲证明自己。中国的父亲，不管儿子进步与否，人生任务就是不断打击儿子。谢林度也陷入了这种魔咒，不，是双重魔咒，他不仅要向父亲证明自己，还想要证明在父亲的心中，自己的分量比柳烨重。

“柳烨就是一条狗，一条流浪狗！”李子明歇斯底里。

一记重重的耳光，把谢林度打得鼻血直流。

从那天开始，谢林度身边多了个黄文，黄文一直想和李子明做朋友，除了谢林度出手阔绰，也找不出其他什么理由。

吴阳也感觉到了异样，谢林度好像是有意地疏远自己。他们从小玩到大，刘烨小时候经常去谢家吃饭，寒暑假还经常住在那里。在刘烨的印象中，儿时的谢林度没有现在这么蛮横，这么喜欢提各种无理要求。

那时候，柳烨一段时间不去他们家，李子明都会吵着闹着让谢林度把柳烨接过去，至于李子明从小就习以为常的高档零食和玩具，更是无私地和柳烨分享。

进入中学以后，柳烨眼中的谢林度慢慢地变了样，总是对柳烨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这几年，柳烨也在考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那时的柳烨还没意识到，他与谢林度的友谊会破裂得更加厉害。

“你知道柳烨学费谁给交的吗？还有他那双耐克鞋，你觉得他能买得起？”

黄文在课间休息时，高声和一众同学酸着柳烨，说：“我和你说，柳烨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然后还不念人家的好。”

“柳烨他爸不是进去了嘛，你们知道嘛，他妈跟南方有钱的老板跑路了。

嘿嘿嘿……还有，听说当时他爸娶不着媳妇，他妈是家里借钱买来的。”柳烨觉得光说钱的问题还不够过瘾，干脆把谢林度告诉他的，关于柳烨的家事，添油加醋地演绎一番。

……

“柳烨同学？”李明月的声音把发蒙的吴阳唤醒过来。

李明月又指了指柳烨的腰：“柳烨，你好好读书走正道吧。我干刑警二十多年了，你不是干坏事那块料。

有的人天生说谎话，伪装起来的时候，比真的还真，你呢，稍微有点事，整个人都不自然。”

柳烨败下阵来，挫败地撩开衣服下摆，交出那把刀。

李明月把包在外面的英语报一层层打开：“这是一把有文化的刀，对吧？”他用眼睛快速地上下扫描着这把剔骨刀，看到刀柄的连接处有一点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目光顿了顿。

“你和谢林度关系近不近？”李明月开口说道。

柳烨惊讶地看着李明月，他连自己杀想谁都知道了？

“我们是同学，我小时候常去他家……”

“谢林度最后一次和你联系是什么时候？”白警官接着问道。

女警的提问，让柳烨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我不记得了。”柳烨回答道，“谢林度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