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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八年,一月初二日,清晨,天元市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繁忙的主干道上,除雪车和身穿橙黄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正在紧张地工作着。
雪后的寒冷天气,使汽车排放出的尾气快速凝结雾化。
站在远处望去,穿行的车辆都拖着长长的白气,气雾飘动着上升,消失在城市的混凝土丛林中,一切都让人感到寒冷而又嘈杂。
主干道旁的天元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大楼七楼的一间病房内,却温暖而安静。
温暖是因为北方冬天的集体供暖,安静则是因为病房内充斥着尴尬的氛围。
阳光斜射进窗户,照射到赵春雅的身上,她躺在病床上,侧脸望向窗外,面容憔悴,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此时显得空洞与茫然。
一张椅子摆在距离病床半米远的地方,赵天坐在上面,原本一米八的他,蜷缩着后背,双臂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作为人民公安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赵天自从离开水围村的派出所后,通过协助李队侦破黄琼贩毒走私案后。
最后通过刑侦队的李队帮忙向省厅的公安局领导申请岗位调动后,省领导最后鉴于有超高的侦查能力,和黄琼贩毒走私案其优秀表现,给于破例同意调动工作岗位。
赵天早在三四年前已经正式加入刑警队伍,他在工作上一向雷厉风行,还连续侦破几起凶杀命案,便迅速得刑警队的领导的赏识和省厅的高层重视。
可此时的他没了威风。他神情低落,望着许春雅,抿起嘴,脸上略显无奈。
“这粥都凉了,你还是吃点早饭吧。”赵天看看摆在床头柜上的早饭,先前冒出的热气早已消失不见。
在与人交流上,他可是个急性子,做不到那种持续性的沉默不语。
许春雅连头都没有回过来,当然也没有回应一个字。
“这事我真的非常抱歉,你让我怎么赔偿都行,我们警局也会赔偿你的。”
“我刚才又问了医生,医生说子弹击中的是肩膀位置,主要损伤了肌肉组织,万幸子弹只是擦着过去,这段时间做好消炎,应该问题不大。”
输液管里的药物一滴滴落下来,赵春雅仍一言不发。
……
“不是,你吃点东西,或者多少说句话啊。”赵天心想如果是在审讯室里审问嫌疑人,他早就暴走了。
林春雅缓缓转过头来,用疲惫不堪的脸朝向韩江。停顿了许久,她终于开口说话。
“你这一枪为什么没打准呢?”
“哎,我确实没打准,当时天太黑,嫌疑人移动太快,而且他手里也有枪,情况紧急……真是对不起了。”
赵天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至少对方肯开口说话了,哪怕是抱怨也好。
“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打在我的肩膀呢?”
“如果再向下瞄准一点,这一枪就可以打在心脏处。”
“或者干脆向右一点,打我的头也行。”
林春雅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倒是有几分严肃与认真。
可这话听在赵天的耳朵里,一股火冲上了头顶。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人民警察,我当时正在抓捕嫌犯。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开枪打你?”
“要不我给你枪,你给我来一枪得了。”
“我都说了,我完全不是故意的,这次误伤到你纯属意外!”
“我告诉你,你还别怪我那一枪打中你,你一个女生大晚上跑那去干什么!”
赵天当时判定那里没有其他人才决定开枪。
林春雅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一脸苦笑地望着他。呆呆地眨了几下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到枕头上。
她哭并不是因为赵天的强硬态度,而是另有其因,不知不觉中,泪水就已经在枕头上沾湿了一片。
看到林春雅的样子,赵天心里像个漏气的气球,没有了一点怒气,他低下头,拍拍自己的后颈。
“不是,我刚才态度确实不对,我的意思是……”
正当赵天不知所措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进来,熟络地对他说:
“儿子,刚才给你微信也不回复,我问过你同事才找过来的。”
对于儿子开枪误伤群众,赵梅兰焦急万分,总想做点什么,但又自知帮不上什么忙。
只好自己做了些鸡汤,来看望病人,帮助儿子表示歉意。
“你好,我叫赵梅兰,是赵天的妈妈。”
“真是抱歉,他是个年轻警察,刚毕业三四年,经验不足。”
“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
赵梅兰一面向许春雅表示歉意,一面将带来的鸡汤从保温桶里拿出来。
“赵天,你就给人家买外卖啊,没什么营养,再说,也不卫生。”
赵梅兰刚好看到了柜子上的各种一次性餐盒。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