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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宇的头开始嗡嗡作响,疼得像是要炸裂。脑海里所有的东西都搅成一团,白宇什么都记不起来。
目光所及一片白色,这是医院。
“我怎么会在这里?”白宇不自觉地叫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你醒了。”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面色友好地对我微笑,目光里还隐约透着一丝审视。
“你真是昏迷了很久啊。”
“多久了?”
“快三天了吧。”
白宇蹙起眉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警察会在这里?
记忆混作一团,稍稍动脑,里面的神经就剧烈地抽痛起来。这股疼痛太剧烈,像有千百条蜈蚣在大脑的血肉中蠢蠢蠕动。
“如果你再不醒来,我们的调查可能真的要进行不下去了。毕竟你可是唯一存活的当事人。
“哦,还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赵,单名一个天字,是专门负责这个案子的,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次轮到那个赵天皱眉头了。
“你说什么呢?你不记得了?别跟我装糊涂,这可关系到十几条人命!”赵天突然严肃起来,五官紧绷。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白宇不耐烦地转过头去。
空气静默了两分钟。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医生。”那个警察快步走了出去。
病房里又剩下白宇一个人。
我是谁?
十几条人命又是什么?
白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赵天不知跟医生确认了多少遍,才终于接受了白宇失忆的事实。
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从住院到现在,除了这个赵警官,竟然都没有其他人来看过我。
好不容易挨到要出院,那个赵警官还是不肯放过我。
“请你协助我们进行调查!”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不记得,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别再来烦我了!”这段日子积攒的压抑情绪瞬间爆发,白宇无法控制地冲他大叫起来。
“我们合作吧。”赵天的声音依然不卑不亢。
“怎么合作?”
“我帮你找出你的身世,你帮我破案。”
白宇似乎已是走入了绝境。别无选择。
“我们接到举报后,在黄埔城郊的一个住宅里发现了你,其实也不能说是住宅,应该算是别墅吧。被发现的时候,你跟很多女性躺在一起,差别就是……”
赵警官突然顿了顿,好像在思索怎么开口。
“是什么?”
“你活着,她们死了。”
白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攥着衣角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
白宇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一点,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面前这对凌厉而充满怀疑的眼神。
“她们……她们怎么死的?”
空气突然凝住了。头顶很久没有都传来声音。
“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死者死亡之前都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而且其中有几具尸体,年数应该至少有十年以上,都用防腐剂保存得很好……”
一想到我曾经和那些尸体共处一室,恐惧就瞬间发散向身体的每个细枝末节,浑身的肌肉都战栗起来,我几乎快要从椅子上摔下去。
对面的赵天也停住了,似乎在等白宇自己冷静下来,接受这些必要的现实。
“我能看看她们吗?”
“那些尸体?”赵天的语气不可置信。
“对。”
“你确定?这可跟什么小说,电视剧不一样。你接受得了?”
“要不我怎么想起跟她们有关的事?”
白宇终于强迫自己抬起头来看他。
目光对接,能看到他眼中的不忍。
“好,我去打批条。”
停尸间阴冷灰暗,四面的空气都透着一种死亡的肃穆,雪白的盖布由于视觉的重叠不住地上下晃动着。
揭开盖布的瞬间,一具灰白的人形完全暴露出来。
她的那种消瘦,像是被魔鬼吸尽了精气,噬去了骨肉,最后榨得连一点血丝都不剩,只留下一具干瘪肮脏而伤痕累累的躯壳,作为人世的怨念永不消失。
尽管她的双目已经合上,我还是能从那凸起的眼形中看到她曾经绝望撕裂的恐惧。
那恐惧不但在眼里,还在身体的每一处骨头碎裂,皮肉却依然相连的地方。
不知道多少处筋骨都被挑断了,那些现在发灰发暗的裸露在外的皮肉,也许曾经都有如注的鲜血喷涌而出。
心跳加快,脑子突然变得很乱,白宇急忙重新盖上白布走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