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终这半年来,一直住在山阴县的一处别业里,这里依山傍水,风景优异,确实适合养病。
他肩上的伤早已经好了,身体健康的不得了,王言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他正在喝酒,而且已经进入了微醺状态。
“赵伯终拜见上君!”好在是微醺,并不是喝醉,赵伯终看到王言一张肃然的脸,就立即恢复了冷静。
而且,这半年来王言给赵伯终的待遇非常高,几乎都要与诸侯等同了,他吃人家嘴软,说话当然也是客客气气的了。
之前王言在赵展面前称,自己和赵伯终已经成了好友,也并不算全是谎话。
赵辅义将那些陪酒的侍女赶走,并且清理了一片狼藉的桌案,王言这才勉强坐了下来。
“赵公子,孤此番前来,是要告诉你一件大事!”
“敢问上君,是何事啊?”赵伯终问道。
王言没急着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赵伯终看。
“上君,您这是……”
“在这之前,孤想先问你一个问题。”王言突然问道。
“上君您但讲无妨。”
“你的梦想是什么?”
赵伯终愣了。
“我的梦想……是什么?”
赵伯终不明白王言为什么要突然问他这个问题,而且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一时之间也确实想不到。
酒色迷人眼,财帛动人心。赵伯终以前的三十年间,享受的都是富贵公子的待遇,而落在王言手中之后,也并没有被为难,反而这半年也是乐得逍遥自在。
就算他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也早已经被消磨到全无了,更何况他本来也是中庸之才,并没有什么壮怀激烈。
突然被王言这样一问,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上君,我实在想不到……您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问……”
“大丈夫岂能作井底之蛙,真英雄怎可久居于人下!赵公子,若是眼前有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孤问你,愿不愿意尝试!”
“一步登天?”
“对!”王言点点头,“一步!登天!”
赵伯终想了想,“上君是说,让我作合浦君?”
王言脸色一垮,“你本就是合浦君的世子,你父百年之后你自然就是合浦君,这叫什么一步登天?天!你想想什么是天?”
“天?难道,难道……是要我作天子?”
“……”
王言很无语,恨不得扇他一耳光。
他猛然起身,一把揪住了赵伯终的衣领,强行与他来了个脸对脸。
“孤告诉你,你的伯父,也就是南交候前几日薨了!南交上下正是混乱的时候!若你愿意,孤有办法让你登上南交君位!”
赵伯终瞪大了眼睛,他并不是惊奇伯父的死,而是惊奇王言竟然有这种想法。
“上君,南交国可是有太子的啊,而且除了太子,我伯父还有不少儿子,怎么轮都轮不到我这个侄子啊!”
“别的你都不用管!”王言厉声问道,“你只需要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倘若愿意,孤迟早助你成为南交候!倘若你不愿意,你和你父亲,必死无疑!”
赵伯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和父亲必死无疑?”
“你父亲来找你了。”王言松开了他的衣领,拍了拍手,“他最迟明天就会到这里来,接你回国。”
“他亲自来找我?”赵伯终眼中竟闪过一丝感动。他并不知道他父亲这半年以来一直在找他,如今是实在没办法才亲自来的。
“对,他从南交国出发之后不久,南交候就薨逝了。他在薨逝之前,将朝中全部大权交给了你的堂弟赵叔程,而你父亲因你战败的缘故,名誉扫地,在朝中已经没有半点地位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赵伯终的内心深处,突然产生了一丝恐惧。
老国君喜爱侄子赵叔程,这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赵叔程大权在握,朝中公卿自然纷纷依附。
而太子赵仲始是个无能之辈,绝对改变不了这种情况,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南交国现在实际上是被赵叔程控制的!
而赵叔程最大的政敌,就是合浦君赵展!
如今赵叔程势大,可以挟君侯以令公卿,对赵展下手,恐怕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所以王言说,他父子二人最后必死无疑,也不是唬人的,哪怕最后能捡回一条命,那也只是惨淡一生,倒不如搏一搏!
“那……上君,您到底有什么办法,让我能……一步登天呢?毕竟我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啊!”
“你父亲私底下豢养上前门客的事情,已经被赵叔程得知了,他正借此在国内大肆搜集你父子二人谋逆的证据。南交国现在局势混乱,是个凶险的修罗场,你绝对不能回去,你明白吗?”
“上君的意思,是让我一直呆在这里?”赵伯终问道。
“是的,只有待在南交国之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