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敬的质疑，臧洪阳笑道：“大将军且听我讲完。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少说也须沉积三载才有成效。

“但我国财货，未藏于民，而藏于富商巨贾，这些人占山据水，鱼茶之利尽享，可谓富可敌国，若君侯将鱼茶纳为朝中专利，便可充盈国库。此便是其三。”

臧洪阳说得有理，鱼和茶都是扬国盛产之物，若能收为国有，自然大发其财。

但王言沉默了半晌，似乎又不太愿意行此政策。

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常识告诉他，这一招叫与民争利，有一位周厉王就是因为施行了这种政策引起国人不满而被赶下台。

思来想去，王言还是说了活话。

“此举还须从长计议。可先将荒山开采来收归国有，然后雇佣百姓种植茶树，或可销往中原。”

王敬道：“恐怕这卖茶的钱，仍是难补军需。”

王言闭上双眼，一来可躲避那臧洪阳的丑貌，二来好仔细搜罗着前一世的见闻。

他忽地睁开眼，似乎有招了。

“孤有商税告税之法，不知可行否？”

臧洪阳道：“何为商税告税之法？”

王言道：“商税法，凡从商者，上报资产，每二千钱抽其一成，富者可增，贫者可减。”

臧洪阳只听得眼前一亮，又问道：“此法可行，但若富商大贾隐藏不报？”

王言道：“行告税之法，若能揭发不报者，有重赏。隐瞒不报者，没收家资田产，流放海外。”

这一招学的是汉武帝算缗告缗之法，王言知道，此举与抢劫无异。

但扬国的无良富商众多，他们不仅兼并良田茶山、家资巨万，有些还私养甲兵，已经成了国家的眼中钉，王言正好借此机会狠狠敲打一下。

王言又对孔夕道：“老丞相，此事干系重大，你要与大司农、廷尉商议好相关律法方可实行，其中利弊权衡，全托付与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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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谨遵命！”

商议好相关事宜，三人走时，已近子时了。

王言揉了揉双眼，感觉自己的头颅竟像个二十斤的铁球，又昏又沉，又疼又胀。

王言看着正在收拾桌案的小玉，突然伸手捏了把她的小脸，直吓得那丫头连连后退，从额头到脖子都羞红了一片。

“小玉，刚才你可看见了新任的大司农臧大人？”

“奴婢斟茶之时看见了。”

王言笑道：“孤从未见过如此貌丑之人！小玉，你说此人是不是甚丑？”

小玉颔首细声道：“奴婢不敢贸然议论大人。”

王言哈哈大笑，轻轻敲了一下小玉的脑袋，道：“好一个不敢贸然议论，你这丫头，真真聪明！”

他见小玉正收拾着案上的玉杯，又问道：“方才那臧大人可曾饮茶？若饮了你要将此杯仔细清洗二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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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诸位大人都未曾饮，君侯若是不放心，奴婢把每只都仔细清洗三十遍！”

这丫头虽然羞赧，但甚是可爱，王言竟顿时感觉头都轻了许多。

小玉清洗完回来，正摆放着器具，却被王言一把搂了过去。

“哎呀！君侯，您……”

丫头嘤咛一声，早已把羞红的脸埋进王言的臂弯。

王言半靠在坐榻之上，轻拂着小玉的背后，竟像母亲哄婴孩一样哼起了歌谣。

“月儿明，风儿轻，树叶儿着窗棂……”

嗅觉不灵的少年君侯，五音倒是挺全。

王言哼了一段小玉从未听过的曲调，轻声道：“我唱得如何？”

臂弯中传来丫头娇滴滴的声音：“君侯唱得动听，奴婢从未听过，像是君侯幼时老夫人唱与君侯所听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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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摸了摸小玉的头发笑道：“非也，此曲乃是绝唱，不但老夫人不会，就连那中原十三州的天子诸侯也都未曾听过，更不会哼唱。”

“此为何曲？既是绝唱，那君侯如何会唱？”

王言轻轻把小玉的头发撩起，盯着丫头秀俏的小脸，柔声道：“此曲名为摇篮曲，这普天之下，你可是第一个听孤唱的呢！”

王言一句话把丫头逗地咯咯笑起，娇声若银铃一般，王言只觉得煞是好听。

“小玉，源儿把你当作妹妹，孤自然也不能把你奴仆使唤，你往后万可不必自称为奴了，免得源儿又要骂孤了。”

小玉又低下头，丝毫不敢与王言双眼对视，“奴婢知晓了。”

王言又揪了一把那丫头的小脸，笑道：“好个不停管教的丫头，孤才讲的话，你竟然不听，实在该揪！”

“小玉知错了。”

这一嘻一闹，王言虽然精神恢复了不少，但仍感觉疲惫不堪，头晕目眩。

人若疲劳，从眼神遍都看得出来，王言的神态自然也看在小玉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