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用来待客的长廊上,沈霁坐在地上,半条腿在水里。
他左手柱着头,右手勾着一只细嘴锡壶。壶盖早就脱落,沉了水底。沈临安不说话,只听他说:“临安丫头呀,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蠢?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也不会自己去想。我这毛病,从还在流口水的时候就有了,被你陈伯伯说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什么起色。
我心里头清楚,你看我这些年糊里糊涂的过来好像没碰着什么大灾大难,反而还步步高升,可是这都不是我的功劳。从前我有父母,有兄长,成年了有你陈伯伯,后来又有了你,都是你们替我挡枪。而我,要是不捣乱拖你们的后腿,已经是聪明。”
他又对着壶口酎了一口酒,顺手把那壶扔出好远,在寂夜里溅起一个浅浅的水花,又悄乎不见。
沈临安直到他心里难受,就在今天晚饭光景,宫里的内侍前来下旨,刘家上书状告沈霁擅离职守当街行凶。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偏偏今日,沈霁离开后,京畿大营被烧了粮仓。
皇帝要沈霁停职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