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鹤延的神色,是在稀薄月光下也能看清的温柔。
佩珠看着,后知后觉自个儿的存在似乎有些多余。但她也不放心两人独处,退回厢房后坐到了靠窗的位置,远远看着。
年鹤延的一番动作,到底惊动了并未睡实的王安妤。
她依旧闭着眼,嘟囔道:“佩珠,你去了哪里,我等了好久。”
没得到回应,她才缓缓睁开眼。
年鹤延的指尖落在她眉间。
“先生?”
她犹不确定,又唤了一声。
“先生!”
“嗯。”
年鹤延说不出推门看她蜷缩在躺椅上时的心情。
自相识以来,他教她许多,也得她陪伴这异世的日子才过得舒心。
给她置办产业,给她安排人手,甚至将她一生的路都铺得平坦,年鹤延以为,这样即便自己离开,她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可这次的事,敲醒了他。
即便富可敌国,她始终是无根浮萍。王家不是她的归宿,也不会成为她的依靠。
往恶毒想,为了家族,王家牺牲她去联姻。在这个父母之命的时代,她也无路可逃。
年鹤延知道,他教的小丫头不是甘心困在后宅的金丝雀。她想展翅,想飞翔。想在男子掌控的时代,成为搅动风云的存在。
“先生,这个……”
王安妤看到他露出的手腕上缠着的南红玛瑙念珠,又惊又喜。不敢置信,不顾礼节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急切地看着他,想得到一个答案。
“你送的东西,自个不认识了?”
“可是……”可是先生不是拒绝了她的心意,将匣子都还给她了吗?
年鹤延无奈:“你没有看过?”
王安妤愣愣摇头。
“那匣子里的是?”
“自个人去看。”
他没有收回手,弓腰将带到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再次给她盖上。
见王安妤依旧是呆愣的样子,他屈指敲了敲还攥着手腕的手。
“胆子怎么那么大?”
不知是说她贸然抓住男子的手,还是以死来逼他现身的行径。
王安妤收回手,揪着毯子的一角,心虚垂头。
知道先生会猜出来,可她下定决心时没有半分犹豫。
可年鹤延开口,却不是责怪的话。
“你又不是没人撑腰的小孩,受了委屈都不会跟家长告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