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诚侯府。
宾客如流,高朋满座。
今日是信诚侯大喜的日子,他以八十高龄,又娶一房小妾,正大摆筵席,宴请诸客。
身着华丽羽衣的舞姬,在明亮灯光下摆弄着柔软的腰肢和水袖,侍女们排起长队,送上一盘盘珍贵的美酒佳肴。
丝竹管弦,自鸣其声,座上嘉宾,各得其乐。
一缕稀薄墨烟飘入院中,盘旋缭绕,久久不散。
数位衣着华贵的宾客注意到几不可察的烟气,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司天监的白衣竟然寻到了这里!
“那几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复命,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吏部员外郎刘松对身边蒲垫上端坐的柳玉公子传声。
“放心,上次派出暗杀鲁国公世子的刺客,只是铜令执掌者,这次可有一位银令执掌者!”柳玉公子神色如常,怡然自得地品着酒水。
银令执掌者,每位都是燕秦战将级别的高手,在七法狱中,境界唯有达到灵台境方能参加选拔。
迄今为止,整体实力最强的堂口七杀狱,也仅仅只有八位银令执掌者而已。
可惜他们还不知,这次派出刺杀夕颜公主的刺客们,已遭天谴,一个比一个死的荒唐。
“鲁国公世子到!”
这时,信诚侯府司仪的喊声从门外传来。
在场语笑喧阗的众人,立时不再吵闹,纷纷起身迎接。
鲁国公为燕秦立下汗马功劳,而他的儿子,又被当今圣上亲封为金龟驸马,甚至连公主府的牌匾都改了。
可见武帝对鲁国公一脉的赏识和恩宠。
在当今皇亲国戚中,鲁国公府是最受宠的一支,谁敢得罪?
“吾等恭迎世子!”众人皆是躬身行礼。
“世子到来,有失远迎,快请上座!”信诚侯命人置备桌案,上齐酒菜。
“侯爷,小子不请自来,怕是会搅了诸位雅兴,就不上桌了。”
秦嘉彦微微抱拳,接着讲道:“今日夕颜公主遇刺,司天监弟子助我寻到一缕贼人的气机,一路追查到贵府,还请通融则个,容我抓捕要犯!”
“放肆,秦嘉彦,我父对你以礼相待,你却怀疑我信诚侯府窝藏叛逆,究竟是何居心!”信诚侯长子孔令堂黑着脸冷斥。
这不是在明目张胆地抹黑信诚侯府吗?
“世子过分了,今天可是侯爷大喜之日,岂能在此胡闹!”
“是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惹侯爷不高兴了,即便是世子,也未必能担得起!”
“年轻人不够稳重,连尊重长辈都不懂吗?何况我们都是侯爷请来的客人,怎么可能会行谋逆之举!”
……
堂上诸客一顿冷嘲热讽,为信诚侯抱不平,觉得秦嘉彦实在不通人情,很可能与信诚侯府有私仇旧怨,不然为何要挑人家大喜的日子来拿人?
“世子能否给老夫个薄面,等宴请结束再行动?”信诚侯环顾一圈,也是有些心惊。
朝廷正抓前朝余孽的档口,秦嘉彦来到他府上查人,若真从他这里带走什么要犯,信诚侯府也难以摆脱嫌疑。
从此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件事怕是不行!”秦嘉彦当即取出御赐金牌,朗声道:“本世子奉旨行事,妄图阻拦者可视为叛逆同党,一同处决!”
他自然是明白信诚侯的言下之意。
这老头想撇清关系,完全可以理解,但他能保证嫌犯不会趁机逃走吗?
秦嘉彦并不打算卖他这个人情。
武帝不是昏君,朝廷上下也不需要结党,最重要的是,在燕秦立足,得靠自己的实力!
面子能值几个钱?
这玩意儿只会影响我迎娶美娇妻的速度!
众宾客见到御赐金牌,如同被人掐住脖子,全都息了声,连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鲁国公世子盯上。
有金牌不早拿出来,非得等着他们骂完,卧槽,无耻!
“都有谁?”秦嘉彦小声询问监正弟子。
冷玉娴抬起手指,暗运术法,墨香烟气立即分做数团,盘桓在五人头顶上方。
“秦嘉彦,你当真要把事做绝?”信诚侯袖袍一挥,直接掀翻身前桌案。
他跟随鲁国公征战之时,秦嘉彦还没出生呢,而今竟一点面子都不给,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难堪!
“此事您可去御前告状,但人我还是要抓走的!”秦嘉彦压根无惧,满院的达官显贵,在他眼中不过是群酒囊饭袋。
信诚侯暴露的气息,比当初的王猛都强,可那又如何?
对手持金牌的人动手,形同谋逆!
武帝正愁没抓几个反面素材当典型,好剪除一批旧臣,减少些财政支出。
秦嘉彦默默取出一根通体浑黑,宛如烧火棍的大棒,正是白珺儿从冷玉娴那里淘来的偷狗大棒。
刷!
他身影原地消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