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无意多说,秦嘉彦也没有再问。
知道越多,牵扯的麻烦就深,未必是好事。
燕秦在两百年前造反立国,诸公侯都有从龙之功,而今武帝实力衰退,年老多病,龙椅不稳。
若有人图谋王位,剪除皇族党羽,削弱朝廷实力后再起事,会容易许多。
从恩师的只言片语中,秦嘉彦拨云见日。
他会出意外,或许只是个开始,暗流针对的不是他,而是王侯公爵代表的保皇派。
“这首诗是怎么回事?”方靖敲了敲桌面,将秦嘉彦的思绪拉回。
自己学生的水平,自己心里清楚。
自给秦嘉彦启蒙之后,两人就有了师徒之谊,方靖看着秦嘉彦长大,怎会不知他没有大才!
能作诗就不错了,出名篇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能写出如此佳作,母猪都能上树!
“文章本天成,佳作偶得之!”秦嘉彦捡起桌上的诗篇,抿着小酒,啧啧称奇:“唉,一不小心就写出如此绝妙的诗作,惭愧惭愧!”
方靖脸色顿时发黑,他也喜爱作诗题词,但那实属附庸风雅,与这篇相比,陈词滥调,毫无灵性,高下立判。
“老师,您从哪儿得到的这首诗?”
秦嘉彦有一点没想通,以这个时代的通讯水平,传递信息实为不易,除非有传音符之类的宝物。
但传音符颇为珍贵,就为了传首诗,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秦嘉彦忽然发觉老师的脸色更黑了。
这小子还蹬鼻子上脸……方靖斜睨着学生,冷冰冰地问道:“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秦嘉彦大感困惑。
他一路风尘仆仆赶往上都,吃喝拉撒都在荒郊野外,基本与外界断了联系。
难道期间发生过什么大事?
“哼,竖子匹夫,不足与谋!”方靖一展大袖,冷着脸走出小院。
秦嘉彦愣了半晌,表示自己很懵,这个世界的大儒如此有个性的吗?
罢了,找机会寻人一问便知。
秦嘉彦悠哉悠哉返回宿舍,国公府陪他来读书的书童已被撤回,舍内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时一群儒生,谈笑风生,结伴而来。
清一色圆领宽袖,头戴纶巾的少年。
为首男子,身材魁梧、相貌平平,秦嘉彦模糊的印象中,记得他好像是礼部侍郎之子王玶,二弟秦嘉隆的狐朋狗友之一。
“那个装鬼的小子,就在这里,快把他拿下,送交鲁国公府处置!”
王玶身后跟着几个目露凶光的学生,不用看就知是家丁所扮,而其他人全是赶来凑热闹的。
秦嘉彦平素一心向学,所交好友也是才华横溢,风流成性,许多人都外出游历去了,不在书院。
他为鲁国公士子时,别人碍于身份,不敢造次,如今被废黜,什么牛鬼蛇神都想出来踩上一脚了。
秦嘉彦叹了口气,准备拿王玶开刀,以作警示,免得日后麻烦不断。
“那边的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刚下学归来,准备午休的书院大师兄宫钰路过此地,眉头微皱,极为不悦。
书院治学严谨,要求学生气有浩然,中正平和,他见不得官宦子弟仗势欺人,聚众闹事。
“那不是秦见仙吗?”三师兄褚丰源广结好友,远远便望见了秦嘉彦,含笑道:“大师兄,我们不妨去确认下那首《赠灵芸》是否由他所作!”
在褚丰源印象中,秦嘉彦老实巴交,行事唯唯诺诺,不是个有主见和才华的人,但那首《赠灵芸》,辞藻清雅,别出一格,着实令他拜服。
“哦?他就是秦见仙!”宫钰眸光一亮,欣喜之至。
云麓书院学子数万,真传却只有六人,夫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弟子了。
秦嘉彦凭借诗才,或许有机会得到夫子青睐。
文圣飞升之前,曾有言:书院只传道授业,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
后世各方势力多有拉拢,但无一成功。
就像朝廷,拉拢书院不成,就成立了专供官宦士子读书的国子监,不过朝廷也要用书院的人才。
书院真传,与其他学子不同,是决不允许入朝为官的,因为真传本身代表着书院的态度。
秦嘉彦已摆脱功名身,又得文道显圣,这样的人才,便是夫子也会另眼相待吧!
“你们在做什么!”宫钰负手而来,一身浩然正气激荡,将欲对秦嘉彦动手的数人轰飞出去。
几个伪装成书院学生的家丁,被激起怒火,便要反击,王玶赶忙给他们使眼色。
他直接吓出一身冷汗。
在书院明目张胆地袭击夫子的学生,他们真是活腻歪了!
“是大师兄啊!”王玶见到宫钰,忙笑脸相迎,不敢有丝毫怠慢。
书院独立于帝国之外,王公贵胄的身份在这里可不好使,便是皇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