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嘟……滴嘟……

过了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

“陆可……姐，是我。”

“你在哪?”陆可淼的声音明显在压抑着怒火，但在这声音里却又带着一点哭腔。

“女孩子以后晚上还是别出去了吧，很危险。”

“我在问，你在哪?”女孩的声音略微嘶哑。

“在你的身后。”

陆魄注视着前方穿着一席白色睡裙的女孩，单薄的身形在风中摇曳，她的长发略显凌乱。

紧接着，女孩缓缓转过身，那对迷人的眼瞳里有泪光闪动，在路灯下隐约能够看见她略微发红的眼眶，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能看到几道泪痕。

睡裙露出了她俏丽的锁骨，圆滑白嫩的香肩因为愤怒与无助而轻轻颤抖。

嘟

电话被挂断了。

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将手机塞进了睡裙的兜里，快步向他走来。

然后，她的右手握成拳状，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嘶哑的嗓音里还带有哭腔，“你他妈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

陆魄并没有闪避，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

“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一个不回。你是不打算回家了?不想回家就给爷滚。”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还以为你死在哪条路上了，或者被人绑架了。”

紧接着，陆可淼抬起腿在他膝盖上踢了一脚，然后踮起脚尖狠狠地拽着他的衣领，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满是嗔怒之色，“你是不是打算夜不归宿，嗯?有本事你就别回来啊。”

那柔顺的头发上还残存着洗发水的香味。

“你要是死路上了我怎么和爸妈交代?说我亲爱的弟弟去天堂和斯大林打牌了?”

她哽咽着，说的话语都有些含糊不清，紧紧地拽着少年的衣领，“我可是你姐……”

“绝对不可能允许你擅自离开我。”

“我知道。”陆魄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女孩，神色带有些许的愧疚，“抱歉。”

“抱歉?就轻飘飘的一句抱歉就一了百了了?”她咬着牙，美目里泪光涌动。

这个时候，陆魄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他平日里的算计，谋略，以及百分之百的谨慎，到了这里都成了无用之处。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被他不经意间伤害的女孩，带着哭腔，在向他质问着。

今晚的事情肯定无法向任何人透露，但现在他又不忍心向陆可淼编造谎言。

于是乎，陆魄略微后退一步，将身体从她手上挣出来，将整个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九月份了，晚上只穿睡裙出来容易着凉。”

“反正你都不在意我了，连家都不打算回了，我着凉跟你有什么关系?”那双眼睛朦胧了，她想要将身上少年的外套抖下来，却被少年制止了。

紧接着，陆可淼感觉到一个温暖的身躯拥了上来，少年的身体紧贴在她的身上，双手轻柔地揽着她的身体。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温暖，她呆住了，下意识地就将脑袋枕在少年的肩上，就像是最后一根已被拉到极限的琴弦悄然崩断，泪水如决堤般流下。

“这是最后一次……”

陆魄的肩膀已经被女孩的泪水打湿，他抬起手拭去陆可淼眼角的泪水 ，尽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对不起……我们回家。”

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因为女孩已经靠在他的肩上沉沉地睡去。

……

这个夜晚他是第一次体会到女孩的身体是有多么的柔弱，也是他完成任务最莫名其妙的一次。

然后，陆魄最终是把他的某个祖安姐姐扛抱回来的。

因为害怕被醒来的陆可淼指认为“痴汉”和“变态”，陆魄并没有为她换睡裙，只是从她衣柜里在她的睡裙外套上干净的外套便把她晾在了床上，顺带盖了个被子。

不慌，热不死她，九月份大半夜的天气还是有点凉的。

等他做完这一切，再冲了个澡，躺到床上的时候都已经一点十分了。

“希望人没事……”陆魄双手合十状，然后倒头就睡。

……

梦境好像是被破碎的镜碎片重新拼接在一起。

[姐?你说一个女生，要是对一个男生说“讨厌，臭流氓”是什么意思?]

[这不很简单吗？如果真的有女生对你说这句话，那就代表她无药可救地爱上了你。]

陆可淼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她抬起头，看向问出这句话的少年，对方的神情落寞而又苦涩，但在几秒钟后，那个少年却又将自己的神情掩饰了下去。

少年的神情恢复了常态，露出了一个看似坦然的笑容。

但是那张脸却又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成熟了许多，好像每一个表情都是在逢场作戏，没有任何的真情流露，只是鲜少人能够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