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人真多啊,家家户户都来收秋,二哥来帮我了,他手真快,我割两垄他割四垄他还割到我头前去,干脆自己带六根垄跑。割完稻子,晒稗、捆捆儿、攒垛这些活儿就我自己慢慢干就行,不能用耽误着二哥啊!他可是家里挣钱的顶梁柱。
队长说明天泄水渠里的苇子要分了,让每家去人割回家,这我就发愁了,泄水渠里还有水,要淌着水割苇子不说,割完我咋弄家来呀!?我不高兴就写在脸上吧,二哥问:
“咋啦?不高兴”?
“发愁”,我一脸无奈的说。
“发啥愁?说来听听”?
“队里明天分苇子,我割到是中,咋弄家来呀”!
“嗨!就这?找二哥我呀”!二哥机灵的说着。
“那你明天不上海了呀”?!
“让你二哥去吧,耽误一天把地里的活干完”妈在一旁替二哥说着。
早饭后,二哥推着手推车我们哥俩儿去地里。路上,二哥还时不时的推我一段路,坐在手推车上,看着二哥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甭提多美了!亲情浓于水就是这样子吧,无论打打闹闹的孩提时代,还是步入青春,那个淘气治人的哥哥,总是在我有难处时帮一把,以后也是这样吧……
高大的芦苇没过二哥头顶,二哥还要从水里根儿的地方割,二哥说:
“这样割的苇子打房帘儿啥的用的着,要从水以上割忒短,好东西白瞎了,只能做饭烧火用”。
由心里佩服二哥的能干、头脑灵活。
人们都把割好的苇子捆成捆儿往家送,二哥也送了一趟了,这趟送家就好了。二哥打着捆儿,这捆儿打的可真大,我说:
“二哥,不行打小点儿吧,送两趟”。
“你当道儿近啊,还我走来回得两个小时,一趟能整家去就不来两趟”!
看着二哥忙的汗水顺着脸流,我也不敢吱声了。
两大捆一丈长的苇子我不知道有多沉,但我想抱抱连缝儿都撬不动,这样的苇子二哥捆了三捆儿。家用的手推车是中间一个轱辘两边车帮能放东西的那种,木工真巧啊,两边车帮的架子有两个把手用于推起,车把手下方轱辘两旁有两个木腿儿,放着时,腿儿支撑着车子稳稳的站立着,人推车时,车把随身手抬起,车腿儿也就离开了地面,车中间的轱辘担负着整车重量前行,我们家这辆手推车是大哥二哥割秋草卖了钱买的,有这车了,哥俩割的草也多回家的路上也不那么累。
二哥困难的把一捆苇子往车子的一边帮上放,我在车子另一边帮压着,上次二哥就让我这么压着。可是,二哥那边的苇子捆儿实在是太大太沉,二哥费劲的咬牙往车上送,可我这边感觉自己越来越压不住车,随着我高喊:
“我压不住”!
车子倒向二哥那边,同时间,二哥凄厉的:“哎呀”!!!
我也被呛倒的车子呛趴在车子上,敢忙从车子上爬下来去看苇子捆后面的二哥,只见苇子捆儿后的二哥痛苦的抱着脚后跟坐在地上,鲜红的血顺着手指缝往下流,我吓哭了:
“二哥,你咋啦!?脚咋啦”!?
“二哥皱着眉痛苦的看着我,去拿干粮袋
儿里的手巾,快”!
我吓懵了:“哦哦”着去找干粮袋儿,颤抖着手把毛巾递给二哥,二哥疼出一只手接过毛巾往脚后跟绑着,我不敢问怎么弄的,怕二哥分神,不敢看二哥绑脚,血还在流。
绑好脚二哥大口的喘着气,我才小心翼翼的吱声:
“二哥,咋整的呀”。
二哥喘了口气儿说:“镰刀扎的”。
“啊?!镰……刀?”……
二哥看出我困惑的样子,笑了笑,其实那笑比哭还难受:
“车子往我这边翻时我的脚也随着挪了,正碰到旁边的镰刀上……”二哥一句碰到……他说的倒挺轻巧,我看血染红了毛巾伤口没那么轻……
二哥歇了会儿说:
“你去叫个人来帮我把车拢上”。
“啊?!还装车呀!咱不要了,我推着你回家”。
“傻丫头,割了半天咋就不要了呢?再者说这么好的苇子打苇帘儿可好了,快去,找个中用的”。
我真没用啊,按不住车还让二哥的脚受伤了……
地里有的是人,我一说过来了两个大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车拢好了,还说:
“二哥,我帮你推家去吧”!
二哥连连说:
“不用,不用,我能推,忙你们的去吧”!
“那二哥先走着,我们割完也回家,你不行就在半道儿等我们”。
二哥困难的起步,我说:
“二哥,栓上个绳子我拉着吧”!
二哥使劲的起步:
“你……有……多大……劲啊”!
他的表情他的话他的艰难起步都告诉我:
不用我拉着。
我小心翼翼的快步跟在二哥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