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子突然出现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
萧沐涵转过身,并不打算继续看身后的男人。
自顾自地继续摆弄着自己的画具。
“我说,那幅画都坏了,还把它拿来做什么?”
苏以恒戴着大墨镜望着天。
以前怎么没发觉,天上的云飘得这么快。
“这幅画,我觉得它并没有坏,修一修或许能更好。”
萧沐涵说着,从画箱里摸出一把小刮刀,开始一点点的将上面混成一团的厚重颜料刮下来。
苏以恒并不懂画。
他闻声看向低头工作的萧沐涵,满脑子都是疑惑。
她那是在做什么?
把脏颜料从旧画板上刮下来,在重画?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重画一副不就得了?”
在苏以恒看来,画坏了,重新画一张便是。
萧沐涵嘴角勾了勾,并没有回答苏以恒的问题,只是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苏以恒眼里像是油画之类的那些艺术品并不能给这个世界创造任何实际的价值。
搞艺术的,大部分都是些爱编故事的怪人。
之前他就见过一个人,声泪俱下的拿着一副画来找他收藏。
他那副画画的是一个黑得发焦的人戴着个像是长了眼睛的草帽站在一片饱和到刺眼的蓝天白云黄稻田里。
那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画中的人是他童年记忆里在田地里耕耘的爷爷。
现在他的爷爷去世了吧啦吧啦的后面的苏以恒也记不得了。
他就记得他办公桌上刚打开的那一大包抽纸被这家伙用了个精光。
就算是这样,苏以恒当时还是转了一笔钱给他,画也没有要。
因为他觉得那副画虽然丑,但也是属于那个人的专属回忆,他不能就这样花点小钱就把它占为己有。
苏以恒想,这幅画他觉得丑,或许只是因为他没有艺术细胞欣赏不来呢?
后来那个家伙用同样的伎俩去忽悠了w市另一位和苏以恒年龄相仿的凌家阔少凌一。
结果被凌家的保安连人带画地从凌家大厦当场扔出来了,当时的视频还被好事者传到了短视频平台。
这事儿在w市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苏以恒还去质问凌一,不要就不要干嘛对人动手。
结果凌一跟苏以恒说,这家伙明明就是抄袭了一个关于外星人的科幻片,来骗钱来了。
接着凌一给苏以恒发了两张“爷爷”的原型,然后狠狠地将这个苏家少爷嘲笑了一番。
明明年纪不大,怎么动画片都不看。
要不是他打钱那么爽快,这个人也不能这么猖狂的到处招摇撞骗。
苏以恒当时听了差点呕血三升。
他确实年纪不算太大,但他从小就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不爱看动画片。
这件事情在苏以恒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他原本就不喜欢艺术品。
可以前他只觉得是自己不懂。
经过这事儿以后他彻底把搞艺术的人也拉入了黑名单。
觉得那都是一帮为了挣钱而故意故弄玄虚的神棍。
作品卖的好不好完全就看作者会不会讲故事。
起初他给萧沐涵扣上一个拜金女的帽子,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苏以恒当时看着萧沐涵的资料都有点嗤之以鼻。
年纪轻轻,做点什么不好,学油画?
到今天,虽然苏以恒对萧沐涵这个人有所改观。
但他仍然不觉得学这东西有什么用。
苏以恒戴着硕大的墨镜,一脸不屑地看着萧沐涵的动作。
一刀一刀,画板上糊成一团的颜料被一点一点地刮下来。
萧沐涵的动作看似随意,却也考究。
有的位置刮的深,有的位置刮得浅。
很快画板上的脏颜料基本上被刮的差不多了。
留下的色泽竟意外的和谐。
颜料的厚薄和刮刀的痕迹竟然相得益彰。
苏以恒逐渐坐直了身子,伸手将墨镜拉低了些。
他是有些惊叹的,刚刚还混成一坨的脏颜色就在萧沐涵的手中逐渐变成了一幅和谐的画作。
上面斑驳的色块就像是雨后透过湿润的玻璃看着外面的景色。
虽然看不清任何意象,却意外的让人感觉到舒服。
苏以恒不知不觉地又将脑袋凑近了些。
还在继续用刮刀修饰那副画的萧沐涵感觉到了身后人的动作,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
这就是一个艺术人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这刀我觉得正合适。”
“那里是不是还要刮一刮。”
“你们画画的是经常干这个吗?”
“哎,你看那里还沾着些石子儿,你不把它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