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锅被砸破了,饭桌上只有一个小菜一个汤,外加每个人面前一只烤红薯。
浮舍以补锅为由把弥怒和应达支走了,哄完小伐难午睡,郑重其事回到桌前,落座上首。
魈坐在我旁边,嘴角微扬,手指缠着我的头发。
我撇着脑袋不想理他。
“坐端正,金鹏!”浮舍威严,把桌子拍得哐哐响,“你小子老实交代,对杏仁干什么了!”
“我干了什么?”魈抬眉梢问。
“听说你跟人小姑娘刚认识,就抱着她睡觉?!”浮舍勃然。
“是有这回事,”魈口气不甚在意,“我还看过她洗澡。”
浮舍眼睛瞪得像铜铃,半天憋出来一个:“我艹!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是让你出去祸害小姑娘的?今天不教训你老子不配长这四条手!”
魈眸光猛然凛冽,挑衅兼锐气:“来呀。”
他俩莫名其妙出去约架了,徒留我内心伤悲趴桌。
帝君,帝君,你在哪啊帝君!
快来管管你的娃他长歪了呀!
山洞外面轰轰隆隆活像塌方,在围观夜叉们的喝彩声中,浮舍凭借过人的力量与不露破绽的四手格挡不出意料地取胜。
我远远观望,从山洞另一边的出口拐出去找太阳晒。
心情可以郁闷,太阳不能不晒。
让我郁闷的罪魁祸首没一会儿找了过来,挡住我的光,低低地喊:“杏仁。”
“我不是杏仁,”我抱着膝盖旋转九十度,喃喃,“我是只漏气的风史莱姆,你不用管我,就让我一只史在角落里瘪掉吧。”
魈绕到我面前来:“我受伤了。”
我猛抬头。
墨青的发丝在风里飘扬,白皙如玉的额头上,角落一小片红红的擦伤。
就这。
我又转了九十度。
“我为你受的伤,你不心疼吗?”魈放软语气,拉起我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上。
“你长得好看你有理。”我哼哼,到底鼓不起勇气把手抽出来。
“看来浮舍哄人的法子并不管用,”他恢复了正常声线,无奈,“我并非人类,不太懂得人类的行为举止……定居这里之前,用翅膀为同伴取暖对我来说司空见惯,如有不妥,我以后不再抱你就是了。”
“那、那倒也不至于!”我立刻挺直背,看向魈,“我只是觉得,你怎么这么熟练啊……会不会、也这样抱过别的女孩子,之类的……”
我越说声音越低。
“没有过。在人类的习俗中,同床共枕和坦诚相见等于结合,这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把你带回了巢穴,”魈轻咳,“我自认为,对你已经做到负责……”
我感动之余察觉一点不对劲。
这只看似游刃有余的夜叉,恋爱观好像有点……
“只要和你一起睡过,坦诚相见,不管是谁都可以吗?”我问魈。
他犹豫点头,然后解释:“我并非经常这样做,你是第一个……”
“如果我是个男的呢?”我打断他。
魈的眉皱起来。
“如果我有个小姐妹和我一起,在同样的情形下我们两个同时在你面前喊冷呢?”
他沉默,良久说:“没有如果。”
我叹了口气,生气也好,伤心也好,都变成失望,涨在胸口有点微微的疼。
不得不承认,金鹏和魈远远不同。
“金鹏,”我站起来,拍衣服上的草屑,“真正的结合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你觉得我有趣也好,觉得我可怜也好,因为责任也好,但那都不是喜欢。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来你身边的,这对我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呢?”
魈的唇线抿紧。
他回答不了我的问题。
因为就算是千年以后的魈,也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我捏紧手指,突然红了眼眶。
这张一模一样的脸,真让人受不了。
“我去做饭了。”我低着头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