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广白回到房间,呆坐在窗边许久,直到天空中的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才起身走到书桌前,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长方形木盒子。
盒子有些年头了。季广白打开盒子,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放在桌上轻轻展开。
纸上是用稚嫩的笔法画的几个人。一个严肃却带着笑意的男人,一个和蔼微笑着的女人,还有个两个一大一小紧紧牵着手的两个男孩。
季广白看着画闭上了眼睛。
这是季广白随阮夫人来了菩提谷以后,第一年过年时画的。那时小小的他内心一直有着期盼,希望有一天父亲母亲会来接自己回家。他们会像师父师公一样疼爱自己。哥哥也会喜欢自己,就像是师弟一样,与自己亲密无间兄友弟恭。
于是就偷偷的画了这幅画,他想,如果父母亲来接自己,那自己就把这幅画当做礼物送给他们。
只是,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那薄情的父母亲始终没有来菩提谷看过他。从满腔期待变成这样的失望,直到连失望都一点点的泯灭……可是心中始终埋藏着一丝妄想。
但是,终究一切都是妄想了。
终究他们最爱的只有权势,富贵。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广陵季家季广白,有的只是菩提谷的季广白。
缓缓睁开双眸,抬手将那幅画拿起,放在烛台上点燃,画上的人被火光吞噬,直到火光熄灭,那幅画化为了灰烬。
季广白眼底的情绪也随着火光消失不见,只如深潭一般,深不见底。
这边叶悠悠来到苏灵房间,苏灵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小神医,我们什么时候去宰了那个畜生?”苏灵迫不及待的问道。她恨,太恨了,一时一刻都等不下去了。脑子里都是那几日的噩梦,还有爷爷那着急的脸。
叶悠悠轻轻拍了拍苏灵的胳膊,示意她别急:“明日辰时他们会被押送去往边疆,到时我们跟在后面。今晚你好好休息,我先准备些药粉。”
没错,叶悠悠决定杀了季宝琛。因为他,师姐差点出了意外,苏灵出了事,她爷爷也因此丧命。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而且这种祸害就算赶去了边疆,也狗改不了吃屎,倒不如杀了以绝后患。
叶悠悠其实想将季彦澄跟季夫人都杀了的,但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师兄的生父生母。还是决定放他们一马,她不想与师兄产生任何隔阂。
只是自己跟苏灵两人要想杀了季宝琛还有点难,还需要琅轩的帮助。
苏灵找琅轩的时候,他正与吴阿月在院子里赏月。
“琅轩,你叫我来何事?”吴阿月看着殷琅轩挺拔的身姿,刀锋般的面容,想到山洞里的那两日,突然心跳加速。
殷琅轩往前走了两步,两人靠的极近。他都能闻到吴阿月身上淡淡的草药味道。不同于寻常女子身上的胭脂味。这个味道更勾人,像一只小手,轻轻的勾着他的心。
“你身体如何了?”殷琅轩微微低头看着吴阿月,声音带着怜惜。
“已经好了。”吴阿月只觉得殷琅轩眼睛仿佛有种魔力,让自己沉溺于其中。双颊不由得发烫,连忙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