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听说父王身体有恙,放心不下,遂前来探望。”景昀身着白色素衣,跪于帷幔之外。
“谁人跟你说孤病了?”国主仍背对着帷幔,身体偶有抽动,似乎在抑制着什么。
“不用人说,儿臣知道父王病了好久。”景昀咬紧牙关说道,他盯着地面,眼神中带着凛然之气。
“你穿着白衣来看孤,是希望孤死么?”国主的后颈中间,睁开了一只竖长的眼睛,它的瞳孔四下打量着。
“从母后死去那一刻,从那个女人来到您身边那一刻,您就病了,整个国家都病了。都是那个女人,害得我们成了现在不人不鬼的模样。”景昀话音未落,一只巨大的黑色肉臂便将他猛力地按压在地上。肋骨折断的疼痛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
“如今你拥有这副不老不死的身躯,还不是多亏了我们,竟然不知道感恩。”国主的嘴角露出阴冷入骨的笑容。
“您……敢不敢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如今已变成了什么模样?连人都算不上,那个把我带到世间的父王,那个曾陪我玩闹的父王,那个曾有一颗悲悯之心的父王,早就死了。”景昀忍着疼痛,冷笑道。他就是想激怒面前的恶鬼,结束自己这晦暗的一生——一百年,已经够久了。
“报……报告国主……”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跪在了帷幔之前。
“何事?”国主暂时从景昀的身上移开了肉臂。
“军机营……被毁了,所有人都被杀了。”士兵跪在那里,声音颤抖。
“所有人?”国主将肉臂猛然转向前来报信的士兵,将他的身体钻出了一个血洞,那士兵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这才是所有人嘛。一群废物。”国主收回了肉臂,语气不屑。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猕狌看着士兵的尸体以及奄奄一息的太子,笑道:“又有人惹国主生气了?”
“军机营的事,可知何人所为。”国主道。
“仅凭一人之力就能铲平军机营,除了白夜,还会有谁。”猕狌瞥了瞥仍躺在地上的景昀,对着长廊的尽头喊道:“来人,把太子带回寝宫。”
“白夜……”景昀深深地将这两个字记在了心里。
“我利用混沌之力制造的妖鬼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到现在,我还无法完全的控制混沌的精元,这股污浊之力,需要同样的纯净之力才能取得平衡。如今,只能靠吞食其他妖怪的精元才能勉强维持。当初为了驾驭这体内的半颗精元都用了这么多年,不过还好有这半颗精元,我才能承受得住混沌的力量。”国主的身体犹如痉挛一般,他左侧的脖颈长出了一片凸起的黑色鳞片。
“国主,再多撑一下,相信我,很快你就能得到另一半的精元了。”猕狌轻轻吻着他的侧脸,尽管那张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眼下,暂时还要制造更多的妖鬼,除了帮您寻找精元,也是储备的兵力,早晚会用得上。”猕狌坐在国主怀里,感受着他正在发生异变的躯体。
“您变得越来越强大了,国主大人。有了这种力量,天下就都是我们的了。”猕狌的语气中难掩兴奋。
“那是自然。”国主看着怀中的猕狌,大笑道。
“来人,把人都带过来。”猕狌起了身,对长廊尽头拍了拍手。
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被几个守卫押了过来,这些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小的只有十几岁,年长的已有古稀。
国主的身体伸出数条黑色的触手,从这些乞丐的嘴巴中伸了进去。这些人仿佛被施了法一般,毫无抵抗之力,他们的面目逐渐狰狞,瞳孔渐渐变得像蛇,身体变得高大强壮,黑色的血管如青筋一般凸起。押送这些流浪汉的守卫也未能幸免,与这些人一起,被变成了没有性别的妖鬼。
这些妖鬼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记忆,他们只知道要效忠于国主。
“这些妖鬼似乎比以前的那些完美得多。”猕狌走出帷幔,细细的观察着他们。
“可能是孤在逐渐适应混沌之力的原因。”国主看起来也很是满意,“可是,如果想要组建起一只强大的妖鬼军队,这些人可远远不够。”
“国主糊涂,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别说这桃夭国的人,整个澜之大陆,哪个敢不为国主效力呢。”猕狌提醒道。
“王后说的是。待我的力量稳定,这所有的人,我要将他们都变成妖鬼为我所用。”国主的眼神贪婪疯狂。
“再等一等,很快……”猕狌捏住国主的下巴,语声魅惑。
“太子,你太傻了。”盼兮一边帮景昀清理着伤口,一边哽咽道。
“盼兮,你干嘛带着面具?”景昀望着她,气力虚弱。
“王后说我这张脸丑陋至极,命我以后走到哪里都要戴着它。”盼兮道。
“那个女人,才不是什么王后!”景昀咬牙切齿道。
“太子,我明白你的心情,可你不能白白的送了命啊。我也同太子一样,不人不鬼地活到现在,可是我庆幸自己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