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船舱外的世界已经完全笼罩在夜幕之中。
一艘灯火通明的官船正泊在秦霄商船的旁边。
船虽不大,但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肃穆与威严的气质。
周万里招呼手下将一架船梯架在商船和官船之间,那边早有官差把梯子固定好。
还伸过来一根竹竿,意思是让秦霄扶着过去。
秦霄撩起衣衫,轻轻一跃就跳上了船梯。然后向前一个箭步,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官船之上。
“好身手!”
一声洪亮的喝彩从官船的船舱内传了出来。
声到人也到,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从船舱内踱步而出。
“大人见笑了。”秦霄急忙对着来人深施一礼。
此时此处,其人其声。
虽然未着官服,秦霄还是很容易就判断出这位应该就是群牧判官王大人。
“草民秦霄,见过大人。”
来人看着秦霄,微微颔首。
“秦员外不必多礼,早就闻听大通商社的东家乃是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大人过奖了,秦霄不过凡夫俗子。全靠大家伙儿抬爱帮衬,侥幸做了一些小事而已。”
两人边走边聊,说话之间,二人已是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之际,二人心中皆是稍觉诧异。
秦霄见来人约摸三十多岁,自带一脸的福相。一双丹凤眼大而有神,两道剑眉斜插鬓角,丰隆的鼻子下面,竟有着一个精致的小口,嘴唇上下环绕着一副飘逸的美髯。
气质庄重,不怒自威。
秦霄暗道,好一个古装美男子,这就是放到后世,也是妥妥的一位大帅哥。
秦霄只觉得此人面熟得很,好像在哪里见过。待要细想,却是毫无头绪。
“阁下果真是创建大通商社的秦霄秦员外?真真是没有想到竟是一位未及弱冠的翩翩少年,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堪比甘罗霍去病也。”
对方见秦霄竟年少如此,不免难掩惊讶之情。
“大人过誉之词,草民实不敢当。皆因我大宋太平盛世,国富民丰,幸得之也!”
秦霄急忙谦虚谨慎,不敢妄自托大。
“斗胆敢问大人名讳,不知唤小人前来所为何事?大人如有差遣,小人自当尽心竭力。”
“此乃群牧司群牧判官王安石大人。偶见贵社商船停泊于此,有心体察民情,是故喊你前来问话。”
一旁的官差自是精明伶俐,察言观色,一番话插入地恰到好处。
秦霄闻言,却好像是一声霹雳响彻两耳,又好似是一道闪电照入心间。
“王安石!一代名相王安石!”秦霄不禁喃喃自语,差点喊出声来。
难怪说好像似曾相识,感情是在历史书上见过他老人家的画像。
当然这个时候的王安石还不算老,正值三十六岁的青壮之年。
此时的王安石虽然还没称相,但是一身的气度显示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秦霄急忙下拜。
“请恕在下眼拙,不知是临川王大人在此,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在场之人见秦霄前后判若两人,对王安石大人如此崇拜恭敬,都禁不住十分诧异。
王安石虽然是一身清朗之风,但见到秦霄有如此情意也是十分的受用。当下急忙双手搀扶。
“秦兄弟何须多礼,为兄愧不敢当!”
说话间,王安石已经把秦霄当作了兄弟。
秦霄自然是顺杆往上爬,当下也是兄长哥短地叫了起来。
原来,王安石此番也是巡视各地马匹情况之后回京复命。偶遇大通商社的商船停泊于此。
由于此前对大通商社的一系列动作早有耳闻,心中早有向往,因此今日既然遇见了便想着借机找人问问详情。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创始人秦霄,也算是两人命中该有此缘分。
难得的是两人能够一见如故,相谈甚是投机,各自都觉得相见恨晚。
当下王安石就邀请秦霄到船舱之内秉烛夜谈。
闻听秦霄年少家贫、白手起家创办大通商社的经历,王安石不禁对眼前的少年更加赞叹不已、青睐有加。
王安石对秦霄的商业理念、金融理念尤其深感兴趣。听完秦霄对未来的谋划,这位王大人简直要把秦霄奉若神明。
这也难怪,秦霄是用几百年后成熟的营销理论和金融理论降维打击。
所以难怪王安石初闻如听天书,久之如获至宝。
两人一直谈到天交子时,才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
这次会面,让两人都觉得不虚此行,倍感荣幸厚重。
短短的半个夜晚,已经足以让两个具有共同理想抱负的灵魂惺惺相惜。
两人相约回京之后再聚。